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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歷了漫長不見天日的黑暗之後,畫面一轉,桃桃眼前出現另一個場景。
淒芒的月色與滔天的魔氣交相錯雜,叫人說不出的心悸。
白袍少年牽著少女的手在荒原之上奔跑,身後漆黑一團的魔氣就要追上來了。
少年停住腳步,轉身將一口金色小鍾放在掌心。
桃桃明白了,她眼前所見的都是這口鐘的記憶。
它被邪祟帶走封存,又被少年取回,所以那漫長的黑暗才結束了。
此刻的情形十分危險,相比於強大的魔氣而言,少年與少女弱小得如同隨時可能被碾死的螻蟻。
更別說那少女只是一道虛渺的鬼魂,但少年卻可以觸碰到她的身體。
少年抬起頭來,桃桃驚詫地發現,白袍兜帽之下的那張面孔她再熟悉不過。
是南宮塵,他十幾歲的模樣遠沒有她後來所見的溫柔從容,俊美的面孔之上帶著些許冷漠和稚氣。
他一手託鍾,一手鳴鐘。
不知為什麼,在這一刻,桃桃察覺到一陣令她心驚的危險。
鐘聲清鳴,以少年為中心響徹大地。
魔氣倏然靜止,繼而由內部開始寸寸破碎,最終消弭於空氣之中。
同它一起消弭的還有蠻荒獄上空厚重的邪氣。
鐘聲彷彿一縷能刺透一切黑暗的光芒,將這世間所有的混沌、所有的邪惡,通通擊得粉碎。
那隻魔在鐘聲之下消散,桃桃鬆了口氣。
可下一秒,南宮塵身邊鬼魂之軀的少女身體也開始破碎,似乎只要是妖邪鬼魅之身都會被鐘聲清除。
桃桃呆怔,她這時才看見,剛剛一直沒有注意模樣的少女,像極了她。
桃桃見過息壤,息壤雖然長得和她一樣,但言語神態卻和她完全是兩個人,可南宮塵身邊的少女……
舉眉、抬眼,甚至不經意間的一個眼神都像和桃桃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一時間,桃桃恍惚了一下。
‐‐難道這個少女是她嗎?她不記得自己曾有過這段記憶啊。
少女也滿臉詫異,她靈魂一寸寸消散於天地,南宮塵伸手抓去,卻只勾住她衣角的毫釐。
桃桃還想再細看,場景卻再次輪轉。
屍山血海,滿目瘡痍。
眼前所見儘是血肉模糊的死屍,屍體被剝皮剔骨死狀慘烈。
千名靈師手持法器將這被血浸染之地團團圍住,凝重地望著前方,誰都不敢上前。
南宮塵跪立於血海的中央,他潔白的衣袍被染成血色。
萬箭穿心而過後,一抹血漬從他唇邊緩緩流下。
箭矢紛飛如雨,他全都不看,所有的目光皆落在懷中那生機無多的少女。
依然是她。
這時的南宮塵已經和桃桃現在所見的模樣沒什麼分別,但少女依然是當年模樣。
不同的是,她不再是鬼魂,而有了身體。
她胸口插著一隻箭矢,眼眸渙散,氣息微弱:&ldo;我想起來了……&rdo;
暗紅的血不斷從她口中湧出。
她眼眸中的顏色黯淡,但仍強撐著伸手去撫南宮塵染血的側臉:&ldo;不要……不要墮魔……我們還會再見的……&rdo;
南宮塵雙眸彌染了血色,眼尾泛起殘紅。
金色的小鍾與桃夭同樣被血染得通透,落在他的手邊。
她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