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家門前,雪萱追了出來。
她穿了一條棉布白裙,靈動的小鹿眼溫柔地看著他。
&ldo;最多兩天,不,一天。&rdo;蘇恩曜說,&ldo;等我回來,我們就離開這裡,當靈師也好,做別的也好,我養得起你。&rdo;
雪萱擔憂地問:&ldo;會有危險嗎?如果危險就不要去了,雖然父親……&rdo;
女孩想起那男人不准她再叫他父親,頓了頓,改口道:&ldo;……雖然他不喜歡我,但只要哥哥平安地活著,我不重要。&rdo;
&ldo;我叫了安德烈一起,不會有危險。&rdo;蘇恩曜吻她的眉梢,&ldo;怎麼能叫你一直生活在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rdo;
梧桐樹的葉子在春日裡泛著新綠,萬物張揚著生機。
那邪祟比蘇恩曜想像中還要難纏。
三天後,他和安德烈渾身是傷回到家,雪萱卻不見了。
家裡的傭人說,她被老爺送走了,可他不信。
他能聞到,那與他血脈相連的,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她的氣息,就在這棟房子裡。
他幾乎發了瘋,將整個家翻了一遍,終於在地下室見到了那令人目眥欲裂的一幕。
那天真、溫柔,猶如一朵不諳世事的雪花般的女孩,落在了淤泥裡。
白骨裹著泥漿,陷入了散發著惡臭的淤泥裡,被邪祟生吞活剝後,就連靈魂也只餘下了淡淡的一縷。
她的靈魂上還有餘溫,是剛剛破碎的。
離開前他說,最多一天就會回來。
她記得他的話,用盡全力撐了三天。
如果他再早一點回來呢?
哪怕只有一點。
……
&ldo;蘇恩曜……&rdo;蕭月圖看著他手中鮮血淋漓的眼珠,聲音帶著哭腔,&ldo;那女孩有什麼錯?你為什麼要挖她眼睛?&rdo;
那是她喜歡了很多年的偶像,看著他一舉一動,從前的形象崩塌得乾淨徹底,她眼淚奪眶而出:&ldo;從你出道我就喜歡你了,我聽你的歌追你的劇看你的演唱會,買你的海報和立牌,聽他們說你是很好很好的人,可你怎麼會是這樣的人……&rdo;
姬梧桐漠然:&ldo;蘇恩曜這個名字我很討厭,不要再叫了。&rdo;
蘇是那個男人的姓,蘇恩曜也是那個男人為他取的名字。
當年他抱著雪萱的屍骨在地下室待了整整三天,是安德烈將他拽了出去。
他恨邪祟,也恨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姬是母親的姓,梧桐是女孩最喜歡的樹種。
用蘇恩曜這個名字賺來的錢大部分被他用來建這棟房子。
他在房子裡模擬出十方煉獄,將一切捉來的邪祟丟進那裡。
每到深夜寂寞冷清時,他只有聽著邪祟痛苦的聲音才能入眠。
&ldo;你這個瘋子‐‐&rdo;第十一個箱子裡的男人突然起身撲到了箱壁上,&ldo;在外是衣冠楚楚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回到這裡卻是個抱著親生妹妹屍體睡覺,還囚禁自己父親的瘋子‐‐&rdo;
在男人眼裡,他未來是能登上神仙壇的人,不該被一個雜種的不倫之戀泯滅了志向,影響了靈師的前程。
他更不想家醜外揚,所以在繼母的慫恿下,他將女孩關進了地下室裡。
一個人被人殺了很難交代,但被邪祟害了,最多隻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