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一怔。
慧覺圓圓的臉蛋在燭火的照映下影影綽綽:&ldo;你昏迷後他為你去找醫鬼草, 草藥生長在火山谷,遍地磷火石與巖漿長河,他回來時渾身是傷……他不想你離開。&rdo;
桃桃回頭看向南宮塵。
白袍空蕩,將少年清瘦纖細的身體包裹於內。
比起初見時那冷漠的怪物,他的面孔並未改變,只是氣息變了許多。
依然沉默,依然安靜,卻多了一分孤獨和隨時都會被人丟棄的破碎與脆弱。
&ldo;他怎麼會不想我走?&rdo;
&ldo;從前同師父在人間遊歷,邪祟肆虐,他雖有靈力,卻很少出手。他說,生於苦難的人並非最痛苦,因為邪氣遮蔽,他們從未見過太陽,但若哪天得以窺見一抹日光又回到烏雲下,那種得到了又失去的滋味,才是難以消解的地獄之苦。&rdo;
桃桃似懂非懂。
慧覺將燒成灰的頭髮融於杯中,他遞給桃桃。
桃桃喃喃道:&ldo;可我分明還撓他腳心來著。&rdo;
……
蠻荒獄沒有晝夜交替,時間在這裡彷彿失去了意義。
桃桃喝下水後,果然沒有再對南宮塵動殺念,她也沒有提起過要走的事,每日無所事事躺在小屋外的臺階上。
要麼打盹兒,要麼看著陰沉沉的天穹發呆,要麼拿著草根逗弄著石頭縫裡的小蟲。
慧覺很忙。
南宮塵寫字很慢,不過慧覺有耐心。
比起聽桃桃聒噪,他更喜歡和南宮塵待在小屋裡研讀術書。
他原以為南宮塵不會理他,但出人意料,他竟一改早前的冷漠,肯寫字了。
桃桃檢查慧覺的身體,他雖未修出靈脈,體內的靈力卻很充裕,是成為靈師的好苗子。
他的和尚師父是世間少有的不隸屬皇室驅邪司的靈師,在師父圓寂之前,將修煉靈脈的方法教給了慧覺,也把舍利留下保護他,否則憑慧覺還未修出靈脈的靈力體質,早就被邪祟吞得渣都不剩了。
至於南宮塵,桃桃也檢查過他的身體,他的體質則讓她琢磨不透。
他體內有一股淡淡的力量於四肢百骸裡遊走,卻和尋常靈師的靈力運轉方式完全不同。
似無序,又有序,桃桃試著讓他用慧覺的方式修煉靈力,毫不起作用。
桃桃信了慧覺的話,天命之人的力量是覺醒而來。
只有經歷八苦七難才能覺醒力量,此時還不到時候。
桃桃手裡的草根第五次斷掉了,她回頭望向小屋。
慧覺的聲音闆闆正正,稚嫩又有些肅然:&ldo;這些術書都是殘卷,就算修習會了也難以發揮最大的威力。將它們復原,只憑你我恐怕很難,人間的術書被皇室驅邪司封存,都沒見過幾本完整的,談何復原?&rdo;
慧覺不說話了,桃桃猜測是南宮塵在寫字。
南宮塵並沒有寫字,他只是拿起一本術書在看。
慧覺愁眉苦臉坐在一旁:&ldo;我本以為能憑這些書成為強大的靈師,現在看來還是很難。&rdo;
桃桃從門邊探進一個腦袋:&ldo;你們不悶嗎?&rdo;
他們倆待在屋裡足不出戶,南宮塵不需要吃東西,慧覺餓了就啃點自己帶進蠻荒獄的幹燒餅。
桃桃:&ldo;我無聊得都要長蘑菇了。&rdo;
慧覺:&ldo;有蘑菇?煮來喝湯吧。&rdo;
桃桃:&ldo;此蘑菇非彼蘑菇。&rdo;
她把慧覺揪出屋子,沒收掉他手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