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得地笑:“怎麼,想好了?”
羽歌跪在地上頭頂上舉著火盆,汗水褥溼凌亂的長髮,不卑不亢說道:“師傅生病了,若是再不醫治大人損失的恐怕不是一星半點。”
李尚宮看了眼躺在角落裡奄奄一息的容姑,向宮人使了個眼色,宮人們便進去將容姑帶了出來。
她看著跪著的羽歌,笑容裡帶著不屑和可憐,“那麼你呢?你說‘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但你可別忘了你生是宮裡的人,如今宮裡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你要成為陛下的人。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如果你能向我證明真的有人肯為你觸犯宮規,我就可以放了你。否則,你便乖乖為我賣命,怎樣?”
羽歌倔強地與她對視著,毫不遲疑地說道:“好。”
青螺描好的遠山眉,眉心貼了花鈿,白瓷一般的臉上敷了一層胭脂如同桃花一般,羽歌站在那棵瓊花樹下,便是一眼已是人間難尋的風景。宋斐抱著劍走近,黑色長靴踩過雪白的花瓣,一雙濃墨的眼如同靜默的若水看著她。
羽歌看著他笑,抬手將耳畔的細碎頭髮別到耳後,說道:“近來編完了白頭吟,想第一個跳給你看。你再為我吹一首吧。”
宋斐看著巧笑倩兮的她,取下別在腰際的短笙,放在唇畔看著佳人吹奏起來,有白色的花瓣落入她的髮間,她白色的衣角,拂過她的眉眼,就像山上的皚雪,雲間的皎月。
雖然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個美人,但就像李尚宮對他說的那樣,她的美註定屬於皇宮,太過飄渺的東西如果佔有就會失去。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悽悽復悽悽,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竹竿何嫋嫋,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剛才的舞,我跳得好看嗎?”羽歌興奮地看著他,像個孩子一般急切地等待著他的表揚。
宋斐移開短笙插回腰間,淡淡說道:“好看。”
羽歌笑了,兩頰帶著暈紅,淡淡的粉色,“那剛才的我,你喜歡嗎?”
宋斐緊緊地握住劍柄,所幸墨色的披風擋住他青筋佈滿的手背,他垂下眼睛的那一瞬間羽歌的一張臉瞬間褪盡了血色像是薄紙一般,一雙眼蓄滿了淚水。
宋斐似是垂著眼睛就看不清感受不到眼前這個女子滿心的失望和傷心,他淡漠地轉過身,似是落荒而逃,連一聲解釋都不曾有。
李尚宮從竹林後緩緩走出來,帶著勝利的笑容,“怎樣,輸得可心服口服?”羽歌抬起滿是血泡的雙手,那是她在暴室中舉火盆留下的傷口,有淚水狠狠地砸在上面,才知道自己輸的離譜。
似是力氣一下子被清空一般,羽歌倒在地上,白裾萎地,淚水打在上面引出溼痕,層層疊疊,就像頭頂上大朵大朵的瓊花。
李尚宮走過她身邊;披肩上的流蘇被風微微吹起,“別忘了你我之間的賭約,你已經不能後悔了。”?
☆、故來相決絕
? 羽歌獻舞的那天,整座御花園中的燈火齊齊熄滅,唯獨留下碧液池畔的一行宮燈,映得池中碧水波光漣漪。大驚,吳副衛呼喝道:“保護陛下!”
宋斐神色淡然,抬起御劍的手抵在正要大動干戈的副衛只一下便讓他無法前進,吳副衛不理解,“宋將軍?”
宋斐抬起眼將目光投向碧液池,只見碧波湧動的中央似有一人凌波而起,是羽歌。
她梳著飛天髻身著百水裙手輕輕採下芙蕖一朵,踏在婷婷而立的碧荷上,一路涉水而來輕輕一躍便站在橋上的石獅子上,風吹動她覆面的白紗似是月下仙子。
他聽見王舍人笑著向蕭殷說道:“聽聞陛下近來憂心國事,教坊司的尚宮大人為陛下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