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是說我本來不想跟她說住嘴什麼的,可我覺得自己又要暈過去了。
“我幹嗎不可以?勞駕啦,霍爾頓;我決不麻煩你——我只是跟你一塊兒走,光是跟你走!我甚至連衣服也不帶,要是你不叫我帶的話——我只帶我的——”“你什麼也不能帶。因為你不能去。我只一個人去,所以快給我住嘴。”
“勞駕啦,霍爾額。請讓我去吧。我可以十分、十分、十分——你甚至都不會——”“你不能去。快絡我住嘴!把那箱子給我,”我說著,從她手裡奪過箱子。我幾乎要動手揍她。
我真想給她一巴掌。一點不假,她哭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要在學校裡演戲呢。我還以為你耍演班納迪克特。阿諾德呢,”我說。我說得難聽極了。“你這是要幹什麼?不想演戲啦,老天爺?”
她聽了哭得更兇了。我倒是很高興。一霎時,我很希望她把眼珠子都哭出來。我幾乎都有點兒恨她了。我想我恨她最厲害的一點是因為她跟我走了以後,就不能演那戲了。
“走吧,”我說。我又跨上石級向博物館走去。我當時想要做的,是想把她帶來的那隻混帳手提箱存到衣帽間裡,等她三點鐘放學的時候再來取。我知道她沒法拎著箱子去上學。“喂,來吧,”我說,可她不肯跟我一起走上石級。她不肯跟我一起走。於是我一個人上去,把手提箱送到衣帽間裡存好,又走了回來。她依舊站在那兒人行道上,可她一看見我向她走去,就一轉身背對著我。她做得出來。她只要想轉背,就可以轉過背去不理你。“我哪兒也不去了。我已經改變了主意。所以別再哭了,”我說。好笑的是,我說這話的時候她根本不在哭。可我還是這麼說了。“喂,走吧。我送你回學校去。喂,走吧。你要遲到啦。”
她不肯答理我。我想拉她的手,可她不讓我拉。她不住地轉過身去背對著我。
“你吃了午飯沒有?你已經吃了午飯沒有?”
我問她。
她不肯答理我。她只是脫下我那頂紅色獵人帽——就是我給她的那頂——劈面朝我扔來。接著她又轉身背對著我。我差點兒笑痛肚皮,可我沒吭聲。我只是把帽子拾了起來,塞進我的大衣口袋。
“走吧,嗨。我送你回學校去,”我說。
()
“我不回學校。”
我聽了這話,一時不知怎麼說好。我只是在那兒默默站了一兩分鐘。
“你一定得回學校去。你不是要演戲嗎?你不是要演班納迪克特。阿諾德嗎?”
“不。”
“你當然要演,你一定要演。走吧,喂,咱們走吧,”我說。“首先,我哪兒也不去了,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要回家去。你一回學校,我也馬上回家。我先上車站取我的箱子,隨後直接回——”“我說過我不回學校了。你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可我不回學校,”她說。“所以你給我住嘴。”
她叫我住嘴,這還是被題兒第一道。聽起來實在可怕。老天爺,聽起來實在可怕。比咒罵還可怕。她依舊不肯看我一眼,而且每次我把手搭在她肩上什麼的,她總是不讓我。
“聽著,你是不是想散一會兒步呢?”我問她。“你是不是想去動物園?要是我今天下午不讓你上學去,帶你散一會步,你能不能打消你這種混帳念頭?”
她不肯答理我,所以我又重複了一遍。“要是我今天下午不讓你上學去,帶你散一會兒步,你能不能打消你這種混帳念頭?你明天能不能乖乖兒上學去?”
“我也許去,也許不去,”她說完,就馬上奔跑著穿過馬路,也不看看有沒有車輛。有時候她簡直是個瘋子。
可我並沒跟著她去。我知道她會跟著我,因此我就朝動物園走去,走的是靠公園那邊街上。她呢,也朝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