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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錢自然是好的,不多要是深陷於方孔之中,卻未必就是什麼好事。”

精奈神尼娓娓道來,又說這金算盤後來竟然行那壞心眼,悄悄唆使黑雷鬼九華,誘他玩遊戲,實則賭博,卻故意輸了九華幾兩碎銀子。九華不識銀子的用處,於是他又說若是得了此物,便可在山下小肆攤檔之上“交換”糖果糕點、諸多美味。那交換行為,便喚作“購買”。九華小孩兒,自然歡喜吃糖果,聽了十分高興,接了銀子便去“採購”,果然滿口飴香甘甜,從此便知道了銀子錢財的妙處。後面幾次遊戲賭博,金算盤依舊故意輸他幾個小錢。九華看他卻不拿銀子,只給自己白條,不由錯愕詫異。那金算看他上當,心中竊喜,推說自己無錢,但風鈴庵的尼姑卻欠了自己的不少錢債,叫他轉向庵中討要。這九華惦念著山下小鋪的糖點,因此在庵中日夜吵鬧,喋喋不休,這幾日索性搬出小槌小鼓,發雷示威。真雷撼不動庵堂,便發出千萬幻雷來嚇唬庵內的尼姑。

不知不覺間,這一天便已經過去。吃過晚齋之後,眼看得庵外百鳥歸巢,眾羽棲樹,那來歷叵測的琴聲又悠悠然響起,鳥聲和琴聲相呼相應,高低起伏,分踏樂律,倒也別有一番情趣。施道人和四鬼使兄弟料忖那琴者必定如平常一般躲匿不見,也懶得再去探觀。紅電鬼使走了幾步,見眾人裹足不前,便訕訕走了回來,低聲道:“你們看看,那小尼姑子難守寂寞,又爬到牆頭上了。”清風鬼使臉上閃過一絲笑意,道:“既然春風盪漾,何必形如槁木?佛所超度眾生,所謂超度,究其根本,還是為了極樂。要是她能覓得良緣,未必極樂,卻能快樂,既然快樂,又何必孜孜以求極樂?佛真要超度她,就該讓她踏入紅塵,再與那琴者配上一段美滿姻緣才是,如此方顯得佛之寬宏高尚也。”說得正是意妙尼姑。施道人嘆道:“你們的想法頗有些標新立異,不過更加實在些。”他們說論吃話的時候,並無風鈴庵的尼姑在旁邊,否則教她們聽見,豈非正有大不敬之嫌。不過庵中的尼姑若非迂腐,料想也不至於大驚小怪的。

當晚金道人便即醒轉,足見風鈴庵醫術藥草之妙。有人跑來傳訊,施道人自然大是歡喜,遂和紅電鬼使、綠霧鬼使趕來探視。那清風鬼使和紫目鬼使卻在庵院中散步,沒有跟來。那金道人果然精神大好,臉上鐵青貼黃之色已然大為緩減,能自己抬起胳膊擦拭額頭的冷汗。兩個年約十三四歲的小尼姑在旁邊小心伺候,請他服些暖胃過腸的清新齋湯,臉色愈發紅潤。金道人見了施道人,頗有感慨,囁嚅道:“要不是師兄救我,此刻已然在閻王殿上等候發落了。”聽施道人說華山鬼使幫忙極甚,咳嗽幾聲,半是假咳半是真咳,又謝過紅電鬼使和綠霧鬼使。見後面精奈神尼趕來,便要爬起跪拜,被師太攔下。眾人見他能說能動,其身上的惡毒疾患顯是已然消了大半,性命自然無虞,只是精神稍嫌萎靡,不敢多說話,囑咐了幾句,便辭出房間。

走出不過幾步,聽得金道人在屋內叫道:“師兄,侵擾了風鈴庵清淨許久,我已然心中不安,如何還能再躺於這裡?要是庵主許可,又有別處空地,你我還是搬出去叨嘮的好。”此言一出,施道人恍然大悟,連連點頭稱善。

風鈴庵乃佛門修行聖地,天下聞名,清規戒律是甚嚴的。庵中皆是修行的女尼,男子無論人鬼,在此皆有許多不便。庵中女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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