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肽,氨基酸,的確是記憶的載體。”
“像是電子資料,二進位制程式碼符號的東西。”
“總得有……”
鏈鋸有些詞窮,霎時有些卡殼,在腦海中搜尋不到合適的詞彙。
羅德替他補充著。
“用來認知,解碼這些資料的東西。”
“那才是人的本質。”
“你是這個意思對麼。”
羅德平靜說著。
他的提醒,讓鏈鋸的思緒再度開始清晰起來,或許是和深淵聯絡得過於緊密,已經快要觸底,有什麼偉力,在阻止他衝破3的桎梏。
“沒錯,你說的沒錯,觀星術師。”
“那種理論,根本無法說服人,這種超越一切,在嬰兒階段……不,甚至是胚胎,或者是更早,遠在那之前,什麼東西就被注入了腦中。”
“那是一種絕妙的,超越時間、空間的形式,不能用,因果,屬性,存在,不存在之類的範疇進行思考的東西。”
“就好像是無……無只是相對有而言才能被稱作無。”
“沒有什麼是真正虛無的,這種意識,這種精神,無處不在。”
驟然,鏈鋸呼吸略微急促,有些發狂,隨著一道驚雷乍現,能看到透過白色平庸襯衫下,那些被異象反噬的痕跡,鐵片,荊棘,血鱗,都在蔓延增生著。
“就像是宇宙意識。”
“我們都是從深淵中被剝離出來的部分。”
“而我們,總歸要回到它。”
“這就是潛淵症。”
鏈鋸如是說著,像是酗酒過度似的,他的手嚴重不穩,拿過什麼東西手都在抖,極為勉強的接過女助手重新遞來的咖啡。
在如今這世道,咖啡豆的稀有程度,甚至超過了水果罐頭,興許是久違的咖啡因注入,讓他極為病態的長長吐出一口氣,望著窗外洶湧內海的波濤,以及閃電,有些偏執的驚恐,還有些不可告人的,隱秘亢奮。
如同撕去傷口上的結痂。
“你還沒說到重點。”
“這些東西,都是從那些亡者的面孔上反應出來的。”
“請務必告訴我,那究竟是一種怎樣的神態?”
羅德追問著。
鏈鋸如同驚弓之鳥般,身子縮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後怕。
“我殺了他們。”
“他們的的確確的死了。”
“腦肽,氨基酸,什麼的,都不復存在了。”
“深淵。”
“我把他叫做深淵,三十三秒內,深淵就會浮上來,從黑暗中,從無中,從混沌中。”
“凝視著我。”
“我只有不斷的去追尋。”
“不斷的……”
“不斷的……”
似乎是身處凜冬一樣,瑟瑟發抖的鏈鋸從沙發上取過毛毯蓋在身上,他周圍的溫度似乎和羅德不同,吐氣都是白色的熱霧。
“那麼你抵達了麼?”
羅德如是問道。
“這正是我來找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