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二十分鐘到了諮詢中心的樓下。不巧的是,兩部電梯都在進行故障檢修,她自嘲地笑笑,幸好今天一身休閒打扮。蹲下繫緊運動鞋的鞋帶,她推開安全通道的防火門,深深吸口氣,拾級而上。
許久沒爬樓梯,即使走走歇歇,抵達9樓仍然用去了十七分鐘,簡若愚身上出了一層薄汗,緊繃的神經倒也難得地放鬆了。
諮詢中心的前臺見有人來,禮貌地詢問:“女士,請問您有預約嗎?”
簡若愚微微頷首,報上姓名,同時問道:“我想知道待會兒是哪位心理諮詢師和我談。”她側過臉望著公告欄裡當天出診心理師的照片和簡介,心底不由得打鼓,“年齡相差太大的話,聊天會有代溝……”
前臺小姑娘吃驚不小,“段教授經驗豐富,他治癒的來訪者遍佈全國。很多人慕名而來,您還是頭一個不願意讓他診治的病人。”
“病人?我的問題並不嚴重。”簡若愚笑道,“只是身邊沒有可以傾訴的親朋好友,所以想找陌生人說一說。如果您這裡有年輕的心理諮詢師,我更願意和她聊聊。”
“這……”前臺小姑娘犯了難,“之前您預約的時候已經分派給了段教授,臨時再改不合規定。”
“哎呀,哪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老師最不講究那些。”一個爽利清朗的女聲於簡若愚身後傳來,“相請不如偶遇,這個妹妹跟我有緣,就讓我來接待吧!”說著,來者已到了簡若愚的身旁,兩人對視,不覺恍然,異口同聲道:“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面?”
“在下洛雪初,妹妹怎麼稱呼?”
果然是她,拿錯了手提袋的糊塗傢伙——簡若愚笑著說:“我們真的很有緣。”她的視線落在對方的包上,“我的包包已經破了一個洞,而你的還幾乎全新,可見你比我細緻。”
“其實,當年同款的包我一口氣買了三個,一年用壞一個,到現在這個也快淘汰了……”洛雪初終於想起了三年前快餐店的事,“哦!我的天,原來是你啊!”
簡若愚由衷地感嘆,“洛姐,我給你寄回物品以後,不小心把簡訊刪除了,這幾年我一直想找到你,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當時你留的地址。週二晚上電視臺有個調解節目,片尾字幕有知意諮詢中心的一段介紹,和我印象裡的一下子對上了號。”
“所以你就以來訪者身份預約,來看看能不能見到我?”洛雪初眯起眼睛,“有趣。”
“碰碰運氣吧!我也設想過,你或許只是在這裡實習,之後去了別處就職。”簡若愚停頓幾秒,說,“另外,嘉木拍賣行那邊我打過電話,他們說你從來沒上過一天班,也沒人肯告訴我你的聯絡方式。”
洛雪初面色一凝,岔開話題,“緣分這東西,確實奇妙。咱們到諮詢室坐坐,還是到街對面的咖啡店點杯飲料邊喝邊聊?”
前臺小姑娘適時地咳嗽兩聲:“洛醫生,段教授在內線電話問了,這位來訪者是分配給他還是分配給您?”
“這還用問!”洛雪初接過話筒,“老師,她是我的一位舊相識,我來接待就好。”
簡若愚說:“既來之則安之,就在這裡吧,洛姐。我一進門就覺得特別放鬆,很久沒體會過這種感覺了。”
“好。”
洛雪初點點頭,將簡若愚請入諮詢室。
“你先坐,我把茶具找出來,咱倆好好喝一壺。”
房間的天花板和牆壁都粉刷成了暖白色,踢腳線是嫩綠和墨綠交替的草葉樣式,地板選用了與泥土最為接近的黃褐色瓷磚,置身其中,彷彿來到了人類最應親近的大自然。朝南的窗戶採光很好,輕柔的紗簾阻擋了午後炙熱的陽光,照進室內的光線強度恰到好處。位於房間正中的弗洛伊德榻,是整個裝飾風格的點睛之筆。
“病人一般都躺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