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白卿不肯跪。
男兒膝下有黃金。
德慶氣急敗壞,伸手就去逮他,齊白卿哪裡跑得過他,兩三下便被抓住了。
齊白卿狠狠道:「我為何要跪,你只是我的恩人,而非我的主子,我也不曾賣身於你,你何故這般欺人?」
德慶力道大,輕輕一推,就將齊白卿甩在地上,一鞭子從身側打過去,抽得風聲簌簌。
「跟個娘們似的!」
他這樣兇狠,與在外面時那般風度翩翩儒雅謙讓的樣子截然不同。
齊白卿倒也不怕了,他討厭德慶,他討厭想要活下來膽小怕死的自己,他討厭自己的宿命。
他這一生,彷彿沒有什麼是值得驕傲的。
「你今天要是打了我,最好打死我。」齊白卿一字一字看著德慶的眼睛,緩緩抬起脖子,昂揚而對。
半晌,德慶指了指他,「本王偏不如你所願。」高聲喊了聲,「將齊白卿身邊那個侍女帶過來。」
福寶進屋時,德慶手執鞭子,旁邊齊白卿狠瞪著眼瞧他。
福寶尚未來得及請安,便被德慶扒了衣服,生生受了二十幾鞭。
打完後,德慶丟下一句話,「她是替你受的。」
齊白卿怒目圓睜。
德慶摸了下巴,「怎麼,心疼?往後你心疼的日子多著呢。」
直接屏退福寶,將徳昭替幼清尋藥的事說了出來。
齊白卿本來轉身準備離去,聽了他慢悠悠說出幼清的事,不由得愣在原地。
德慶笑,「本王如今確實是大不如前,想個法子對付徳昭都得想半年,結果仍舊動不了他一分一毫,沒錯,你笑本王,笑得應該,說來也是上天眷顧,從前本王得意時,不曾將徳昭放在心上,卻仍無意間留了顆棋子在睿親王府裡,多年未曾過問……」
齊白卿想到什麼,猛地回過頭,問:「難道幼清她……」
德慶笑得神秘,「你是猜不到的。」
齊白卿還欲再問,德慶卻怎麼也不肯再說。
他一雙眸子似笑非笑地盯過來,像是極為享受齊白卿焦急難耐的樣子。
「你跪下,跪下我就告訴你。」
齊白卿握緊拳頭。
而後緩緩跪下,屈膝卑躬,「求王爺告知一二。」
德慶笑得肆意,架起二郎腿,拍了拍榻子,「你爬過來。」
齊白卿一點點爬過去。
最終匍匐在他的腳下。
德慶伸手拍了拍齊白卿的臉,「以後還敢在本王面前這麼犟嗎?」
齊白卿搖搖頭。
德慶很是滿意。
除了那幾個對他還有點用處的大臣,他身邊就只有府裡的這些奴才了。
他們是奴,奴性生在骨子裡,欺負起來沒半點意思。
齊白卿不一樣,他雖是個小書生,卻有骨氣有抱負,他從來沒有將自己當成一個奴才。
這樣的人,打壓起來,一點點破碎他的心志,極有意思。
齊白卿忍辱負重,等著他的下一句,德慶卻什麼也不肯說了。
丟下一句:「本王突然沒有興致說那些破事了。」
然後揚長而去。
齊白卿恨得牙癢癢。
待回了屋,福寶迎上來。她才受過鞭傷,他親眼見得她背上被打得皮開肉綻,這會子像個沒事人一樣,照常替他端茶遞水。
齊白卿道:「我現在就去請大夫。」
福寶慌張上前,「奴婢沒事的。」
她生得清秀,十六歲的年紀,嬌嬌嫩嫩,卻遭了這樣的罪。
齊白卿不由地想到幼清。
幼清在王府伺候人,會不會也曾這樣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