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五穀牛馬的買賣,也許兩國之間還要再談一些政治上的合作。
但不管怎麼說,就連魏國嫁公主時都沒有良造送嫁的陣仗,可見規格極高,大表哥是給足了顏面的。
只可惜,這樣的顏面小七已無福消受,反倒要在這嫁妝衣篋裡藏身,連累謝玉亦不能光明正大。
似公孫伯遠這樣的人最是明目達聰通幽洞微,不等謝玉說什麼,好似什麼都知道了似的,忙道,“公主已經叮囑過了,大澤君要出城,好說,好說。”
哦,章德公主思慮周全,那便是已經與魏使全都說好了。
忽聽魏使又道,“哦,只是還有一事。魏國車駕進城時提前報備過車馬人員,不知大澤君有幾人,小官好提前換下人來,再作妥善的安置。”
既是故人,又有公主打過招呼,謝玉也不再多疑,因而緩緩收了劍,“總有十人。”
公孫伯遠笑著點頭,“好說,好說,保準為大澤君佈置妥當了。”
原本要敗露的計劃忽然竟迎刃而解,小七一直懸著的心此刻才緩緩地放了下來。
公孫伯遠不僅大方地借了衣篋匣櫃,還把楚人全都換成了魏人的裝束,喬裝成跟車的隨從。
待天光一亮,這便動身啟程了。
透過小洞,一路上雖還可見前夜暴動留下的血跡灰燼,也依舊能見行色倉皇的布衣庶民,商鋪賈肆大多沒有開,民宅也都關門閉戶,因四月新政繁華起來的薊城,如今竟十分蕭條。
巡查的虎賁明顯不如前些日子多,聽魏使低聲談起,原來是城北暴亂,虎賁軍都調去了城北的緣故。
城門雖然仍舊防守嚴密,但因是魏國使臣的車駕,因而遞了符節,守城的虎賁並不曾為難,一切竟也順順當當。
(戰國時期的通行證稱為“節”,《周禮》記載:“門關用符節,貨賄用璽節,道路用旌節,皆有期以返節。凡通達於天下者必有節……無節者,有幾則不達”)
然而將將出了城門,就被人攔了下來。
小七透過洞口四下張望,遙遙看見那駟馬高蓋,朱輪華轂。
那是王青蓋車。
整個燕國也只有公子許瞻才有。
一旁的楚人悄然按住了藏在匣櫃側旁的大刀,咬牙低聲道,“又來!”
是,公子許瞻的傷勢,她心裡有數,她清楚那一匕首刺進去的分量輕重,她也親眼看見那一汪汪的血把那人的衣袍都染了個通透。
距離桃林誘捕那一夜,也不過才堪堪過去小半月,前夜從大營回來才打探清楚了訊息,如今必也是起不了身的,因而車裡的大抵仍是假冒的。
將將在薊城大營吃過一次悶虧,因而楚人切齒拊心,“君侯等著,屬下去把那假賊子的心肝兒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