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回籠中,但那人只是一張薄毯裹了,抬步便將她扛進了臥房。
她不知那人究竟要幹什麼,瞪大雙眸,提心吊膽地戒備著。
那人竟將她放在案旁,屈尊為她擦起了溼透的長髮。
那張青銅雕花長案是她的噩夢,她看見這張長案便毛骨悚然。
但此刻他竟將她放在了這長案一旁,她總覺得不會那麼簡單。
那人說,“鬒髮娥眉,生的極美,原不需什麼金簪玉飾。”
小七原不知道自己竟有一頭極美的烏髮,從前無人與她說過。
恍然想起魏昭平三年冬星夜從燕軍大營出逃,半路被他攔在馬下,那時他勒馬止步,拔出青龍寶劍衝著她的腦袋一劍劈來。
那長劍殺氣凜凜,力道極大,卻並沒有削掉她的腦袋,只是“叮”得一聲將她的長簪撞了出去,記得她頭上一鬆,一頭青絲在風中散落開來。
她在魏營女扮男裝三載,無人知曉她的女兒身。
那也是她第一次在許瞻面前散開長髮。
後來,他沒收了她的簪子,她平素不過只以一根帛帶束髮。
原先覺得自己可憐,沒想到竟是那人喜歡。
她心裡才有一分鬆快,沒想到那人隨手挽起一縷青絲打量,頗有幾分惋惜,“卻斷了一截。”
小七的心頓然又被提了起來,他依舊認定她擋那一刀是為了洗清嫌疑。
他擦得細緻,那一頭的青絲竟被他擦得乾淨。
可擦乾了之後他要幹什麼,她雙肩微顫,惶然等著。
她知道他不會那麼好心的只是要她蘭湯沐浴。
果然,那人不急不躁地取了麻繩將她的雙手捆了起來。
麻繩就堆在案邊,他取之十分輕便。
他身在高位,尊極貴極,偏又頂著那一副禍國殃民的好皮囊,舉手投足貴氣風流,就連捆縛欺辱她這樣的舉動看起來也似個端人正士,似個大雅君子。
他那雙手十指流玉般,能提劍殺人,能走筆成章,亦能將她牢牢地縛起。
他樂在其中。
捆了她,鎖了她,囚了她,她便困在他的掌心之間,再不能離開蘭臺,再不能背棄,不能出逃。
他那樣的人,好似做什麼都會取得世人的原諒。
他說他就是禮法,那便做什麼都沒有不對的。
小七心中怯懼,忍不住顫聲求他,“公子......”
“嗯?”
“公子不要......”
“不要什麼?”
“公子不要捆小七......”
那人笑了一聲,繼而將她的雙手吊上了木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