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隨口問起,“你跟沈宴初多日,他竟不肯給你吃點好的麼?”
逃亡多日,沈宴初已將他所能給的都給她了,就連他的將軍們都搭進去了,怎麼會不肯給她好的。
但她如今不願再傷他,因而不提沈宴初的好,低聲回道,“小七最初並不想跟魏公子走,也一直在想辦法見公子的人。”
他並沒有問下去,神色亦似方才一樣恍惚,平靜地不見一絲波瀾。
小七繼續解釋道,“只是魏公子看管極嚴,又總有人追殺......”
事實也的確如此,她並沒有說謊。那後來又何故為了沈宴初回薊城,又何故在頸間佩戴著沈宴初的玉環,好似又說不通了。
故而她說著說著聲音便低了下去,“我只能一路跟著往邊關走。”
小七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信還是不信,因為他並沒有仔細追究,只是道了一聲,“趁熱喝了吧。”
她趕緊應了,捧起藥碗來便飲,飲完一碗,緩了幾口氣便去飲另一碗。
她腹內空空,藥味又極苦,第二碗才喝下一口便險些乾嘔起來,她忙背過身去,捏住鼻子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嗆出了眼淚來,她便悄悄抹去。
接連飲完四碗湯藥,她苦得臉色發黃。
又是緩了好一會兒,那參湯也入了腹。
她只盼著自己快些好起來,她甚至小心地抬頭望他,“小七養好身子,再給公子生一個孩子。”
但那人並沒有說話。
沒有說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他大抵是不信的,她在他面前實在沒有說過幾次真話,一次次應諾了,又一次次反悔,因而他的不信亦是應當。
何況,醫官才說了她宮寒嚴重,是生不了了。
小七在他的沉默裡只覺得自己似個跳樑小醜,便也靜默坐著,不再言語了。
這漫漫的長夜終將過去,天色微明,校場已有了人馬聲,那人恍然起了身,
“再睡會兒罷。”
他說了一句,便起身走出大帳,他的背影沐在泛白的天光之中,聽他問起帳外的人,“那兩個老東西在哪啊?”
帳外的人稟道,“回公子,還扣在那帳子裡。”
“哦。”那人說道,“宰了,餵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