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勢。
天一聳肩,將一條大魚從水裡拎了起來:“啊哈!”他豎起魚竿,單手將那條几乎筋疲力盡的魚從魚鉤上解下,扔進了腳邊的水桶裡,“剛才說到哪兒了……對了,時局,時局和時代不一樣,一些明明已經過時了的東西,在某種特定的時局下,卻可能會有所復甦,甚至是興盛一時。”他重新用一個舒適的姿勢在躺椅上躺好,但沒有再出竿:“比如,在這個令人絕望的年頭……從大約三十年前至今,這段光陰放在歷史中,還稱不上是一個時代,但帝國所累積的社會矛盾已經到達了一個臨界點,需要釋放,這足以讓很大一部份人被迫做出選擇,他們選擇的不是自己所認同的理念,他們只是在反抗和沉默間做出了選擇。
在這種時局下,一個過時了的、宗教色彩濃重的團體——鋼鐵戒律才會得以崛起,因為對大多數人來說,相較於去理解某種‘主義’,搞盲目的宗教或個人崇拜會更容易一些。”
克勞澤冷笑:“那麼,你口中這個理應被時代所淘汰、被歷史車輪碾死的、不是英雄的傢伙,現在成了帝國最大的威脅,而你是這幕後的推手,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我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嗎?”天一回道,“你沒看明白?”
“什麼意思?”克勞澤確實不知道天一在說什麼。
天一指了指水桶裡的那條魚:“首先,你給它點兒甜頭,就是魚餌,然後,在它努力嘗試過一番……也就是試圖逃跑的掙扎後,略微鬆一下魚線,讓他看到希望。最後,在它認為距離成功僅一步之遙的當口,給它致命一擊,扼殺他全部的付出,粉碎其近在咫尺的夢想。”
“這就是你對切薩雷做的事情?”克勞澤內心升騰起了一種不安和恐懼。
“不,這是我對所有人做的事情。”天一笑著回道:“我不是說過好幾遍了嗎,關於那些反抗組織,我可沒有在幫助他們。”
克勞澤對此言難以置信,難道自己視為威脅的那些“英雄”們,只是天一手中拴著的一條條魚而已?這個星球正在經歷的這些戰爭,豈不是成了一場遊戲,一個笑話?
“假設你說的是真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樣有什麼意義?如果你想讓這些人失敗,想讓他們的組織從世界上消失,憑你一己之力,用武力就可以做到。你去殺了他們,殺光他們組織的高層,將恐懼植在每一個知情者的心中,就可以達到目的了。這對你來說很難嗎?”克勞澤問道。
“呵呵呵……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的。”天一道:“歷史不是由一個人去演繹的東西,小說才是,而且大多數那樣會很爛不是嗎?”他語氣輕鬆,說的話卻可令人膽寒發豎:“你知道什麼是神嗎?假設這世上只有一個神,那他在大多數情況下就是個混蛋,他對人類做的事情……就好比……你要弄哭一個小孩兒,那就先給他一支棒棒糖,再搶走。可如果你從未給過他,那他也不會哭。這就是神做的事情,他給你一切所能想象到的、美好的東西,再奪走這些,這樣他才能暢飲你眼淚中的絲絲甘甜。”
“聽上去,你正在對這個世界做神應該做的事。”克勞澤皺眉道:“你究竟想要什麼?”
天一道:“我已經糾正了你觀點,解釋了你的疑惑。你說這些人是英雄,我告訴你,不是;你覺得我在幫助他們,我告訴你,沒有。
現在,讓我們終止這番談話,多花些時間去思考。你繼續做你該做的事,我繼續做我該做的。當一切塵埃落定,這世界到了應該重歸平靜的時候,我們會再見面的。到那時,假如你還有問題,嗯……我心情好或許會回答你。”
天一隨即就收起魚竿,提著水桶,打了個哈欠,似乎是要離開,不過剛邁出一步,他又回過頭來道:“對了,關於前幾天在大西洋城的一些小狀況……領主是你派去的?”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