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這本應熟悉的鄉路卻感覺陌生,幾年前離開的時候,這些路還是爛路,如今卻全都是混凝土澆鑄,路邊的田地間也多了以往看不到的家作機器。
到了村口,路也到了盡頭,那司機一停車,他的妻弟仍在睡覺,張燦先掏了錢數了六百付給他,然後說了聲“謝謝”,也沒多的話,下車就急急的往村子小道進去,自家的房子在西頭。
村裡的老街還是石板路,只有三米寬,這個時候,家家都基本上在做下午飯,樓頂的煙囪上炊煙許許。
張燦心憂如焚,加快了腳步往家走,途中遇到兩個扛著鋤頭的村民,也沒注意看,倒是人家叫了一下他:“咦……這不是國年家的老二嗎?”
張燦一瞧,依稀模糊的印像,順口就道:“國興叔,國成叔!”
這兩個人都是張燦爸一輩的堂叔,沒脫五福,在張家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姓張,而張燦的輩分算低的,他老爸張國年這一輩的人又最多,所以見人就得喊伯叔,上小學初中時,同班的張家人還有他的爺祖的,那時小不依輩分,是直呼名字,少年叔侄當弟兄,不過長大了就有些尷尬。
張燦此時心憂老媽,也沒心情跟這些隔房堂叔多說話,喊了一聲後便急急的往家走,身後似乎隱隱聽到張國興在說著:“國年家老二在錦城發大財了……能幹,有出息了……”
張燦急匆匆的走了幾十米後,又忽然想起,怎麼不問一下這兩個堂叔,老媽的病怎麼樣了呢?
轉過彎便見到了自己家的老屋,三進屋,中間是堂屋,兩邊廂房,左邊的廂房是大哥張繼業住,右邊廂房是父母和妹妹張華住,中間堂屋是公用,大哥結婚六年了,嫂子叫硃紅玉,也是本村人,小侄子張亮今年五歲,一家子在結婚的第二年分家了。
堂屋門口有個五六十歲的老婦端著個小簸箕擇豆子,旁邊還有個五六歲的小男孩也伸著小手在裡面撥動。
張燦腦子一昏,幾乎有些糊塗了,這門口做活的不是老媽劉春菊嗎?驚詫中瞪大了眼睛走到近前,發著呆問道:“媽……”
劉春菊一怔,抬起頭來一看,呆了呆,然後才歡喜不盡的扭頭朝屋子裡叫道:“國年,繼業,張華,趕緊出來,亮亮二叔回來了,亮亮二叔回來了!”
張燦盯著老媽仔細看著,老媽大聲喊著,中氣十足,哪裡像個有重病的人?
劉春菊扭回頭又對那小男孩教著:“亮亮,快,快叫二叔!”
那小男孩盯著張燦看了一下,有些怕怕的,低低的叫了聲:“二叔!”
“哎!”
張燦應了一聲,心思還在老媽身上,順手摸了一張一百塊的鈔票遞給侄子:“亮亮,拿去買糖吃!”
然後又問著老媽:“媽,你……你病好了?”
劉春菊呵呵一笑,說道:“我哪有病?這都是你爸和你哥出的鬼主意,說不這樣說,你不回來!”
張燦頓時鬆了一大口氣,老媽沒病,這是個假訊息,那還算是個好訊息,隨即又惱了起來,什麼藉口不好說,要拿老媽的身體來說事?
“媽,你看爸和哥也真是的,什麼謊不說說這個,今天可是把我魂都差點嚇沒了!”
劉春菊哪管兒子埋怨不埋怨,自己倒怨道:“你這個不孝子,都幾年了,說回來又不回來,就是寄錢,寄再多的錢有什麼用,爸媽不都是想看看你嘛,我看啦,你爸你哥做得對!”
老媽一頓埋怨,張燦怨氣也沒了,訕訕的笑了笑,然後說道:“媽,這……就是要回來,也得揀好的說吧,這不嚇人嗎!”
回過頭來,發現右手中的那張百元鈔票仍然在自己手中,侄子張亮沒有伸手接過去,詫道:“亮亮,拿著!”
張亮縮了縮身子,仍然不伸手來接,嘴裡弱弱的道:“我不要,媽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