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是——阿木緩了口氣,說,關鍵是還有一件頂大的事情要你幫我,你在家裡幫我看好你嫂子,我總感覺到阿竹的褲帶不是很穩。
結巴始終沒吱聲,他懶得理阿木。
2 晚飯的時候阿竹和表叔兩人話都很多,一輪一輪的,說的都是結巴不感興趣的事。
結巴吃著香腸,喝著啤酒。啤酒是表叔拿錢請阿竹去買的。
啤酒,雪花的。表叔豪氣地把錢拍在桌子上。
幾瓶?阿竹抓過錢,問。
三瓶吧,你喝嗎?喝一點,好,那就五瓶吧。表叔像是突然發現了結巴似的,問結巴,你喝嗎?
結巴點點頭。
那就多拿點吧。表叔說。
當表叔說得口渴了,低頭喝啤酒的時候,看見結巴將自己面前的一瓶已經快喝完了。
喲,你喝得挺快的,看樣子酒量不小。表叔只驚訝地叫喚了一句,又抬起眼睛看著阿竹,繼續著他們的話。
你們結婚的時候我還是很想來喝這杯喜酒的,但那時候特別忙。表叔端起酒杯,咕嚕喝了一口,說,不過這頓喜酒今天晚上算是補上了。
啥呀,這酒還是你出錢買的呢。阿竹咯咯地笑著,臉蛋紅紅的,活像一隻才生完蛋的小母雞。
咱們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了,要是阿木在家,這酒肯定還要喝得熱鬧些。表叔笑著說。
他?只會灌點悶酒,才說不出你這麼風趣有意思的話呢。阿竹給表叔夾了些菜,關切地說表叔你快吃吧,菜都涼了。
你別叫我表叔,我比你還小三歲呢。表叔吃了口香腸,灌了口啤酒,說阿竹你不知道,阿木小時候和我們一起可是好玩得了不得了,他會上樹捉麻雀,還能把公園裡的魚釣起來,比我們誰都厲害。
那是他小時候,現在長大了,就沒有出息了。阿竹撇撇嘴,說,他是一條蟲,你是一條龍,他才沒法和你比呢。
咳,我什麼啊我,我現在可是落難了!表叔嘆息一聲,給自己的酒杯子裡灌啤酒,由於倒得狠了些,豐富的啤酒沫溢位了杯子。表叔趕緊湊上嘴巴,吸了一口,嘴巴上沾滿了泡沫。
我聽阿木說,你在愛城可是風光得很啊。
不談了,不談了,喝酒喝酒。表叔端起杯子要和旁邊的結巴碰杯,卻發現他已經不在桌子上了。
結巴,結巴。表叔吆喝道。
醉、醉了。結巴在外面答應著,他躺在院子裡的洗衣板上,暈乎乎地望著天空。天上一輪月亮像是被誰追趕似的,在他的頭上兜著圈兒。
和上一次比,這一回還不算太醉。結巴心裡說,閉上眼睛。
一閉上眼睛,那個女人就站出來了,笑吟吟的。她叫小茹,礦上的醫生。在見到小茹之前,結巴還從來沒有看見過誰有那麼好看的笑容,一朵荷花似的,一想起來,心就晃悠悠的。
喝了多少?她笑著站在結巴面前。
結巴躺在陽光下,身下是鬆軟的煤炭,那是上午剛從井裡挖上來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腥味。
你看你都醉了。她笑著,向前走了兩步。
結巴想動動身子,可是動不了,他知道自己躺的姿勢很不好看,但是沒有力氣調整。他就像一個“大”字,手腳舒展在陽光下,在小茹美麗動人的笑容下。
憂傷的牛仔褲(3)
真沒想到醉的感覺會這樣叫人噁心,叫人痛恨,叫人羞愧……這都怪阿木。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麼?阿木問,然後看看大家。今天是咱們礦安全生產第五個年頭的大好日子。阿木從來都是說咱們礦咱們礦,叫得跟那礦是自己的一樣,可是人家礦長並不當這礦是他阿木的,該罵的要罵,該扣的要扣。不僅結巴聽不慣他那麼叫,而且很多人也聽不慣,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