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后看向李姝的目光滿是懼色,說話斷斷續續的,小心翼翼看著李姝臉色,試探道:「思兒年齡小,衝撞了殿下,殿下可千萬別放在心上。思兒到底是殿下的弟弟,殿下就當念著這層血緣關係」
話未說完,便見李姝笑了笑,她心頭一跳,發現自己的話錯得有多離譜——這些年來,折在李姝手裡的同父異母兄弟姐妹還少嗎?
甚至就連先帝的死,也與李姝脫不了幹係。
陳太后心頭一驚,慌裡慌張去請罪,然而尚未跪下,便被李姝扶住胳膊。
「您是太后。」
李姝垂著眼皮。
陳太后面上浮現一抹紅,道:「我」
話剛出口,又覺不對,又連忙改口道:「哀家,哀家求殿下饒了思兒。思兒只是一個孩子,都是哀家沒有教好——」
「陛下是天子。」
李姝耐心終於耗盡,打斷陳太后的話:「九五之尊的天子。」
「類似於今日的話,太后以後不要說了。」
李姝面上雖仍是和氣的,笑意卻融不進眼底,陳太后打了一個哆嗦,連忙說是。
林文議已死,他舉薦的太傅自然再也用不得,李姝掃了一眼群臣,道:「太后近日若無事,可與御史大夫商議一下,為陛下挑選太傅之事。」
御史大夫是陳太后的父親,陳太后的孃家本無勢力,當初她為了拔高陳太后身份特意提拔的。
陳太后見李姝並未生氣新帝嚇暈的舉動,連忙說道:「哀家覺得,哀家的祖父便很好。」
很早之前她的父親便向她提過,讓她的祖父做新帝的太傅,但那時林文議舉薦了太傅,她只好作罷。
李姝秀眉微動,淡淡瞥向陳太后。
陳太后面上閃過一絲慌亂,強作鎮定道:「殿下若覺得不合適,便當哀家沒有說過這句話。」
「太后中意,自無不可。」
李姝有些無奈。
陳太后面上微喜。
李姝道:「但陛下乃九州天子,所習者甚多,況治國需霸、王、道雜之,一位太傅顯然不夠。」
陳太后的那位酸儒書生祖父,能教新帝甚麼?
她懂陳太后急需鞏固勢力的心理,但這般行事,吃相委實難看——天子太傅哪是隨便一個人便能當的?
「先御史大夫薛典、車騎將軍季存忠可一同輔佐陛下。」
李姝略微思索,說道。
陳太后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李姝知這位太后初為國母,不懂朝政,便耐著心思解釋道:「薛典與季存忠皆有與陛下年齡相仿的孫女,若能與這兩家結親,陛下便能在朝中站穩跟腳。」
陳太后臉色這才緩和幾分,勉強道:「還是殿下考慮周到,只是薛家與季家」
李姝笑了笑,道:「這兩家雖與本宮不和,卻不會對陛下不敬,太后只管放心。」
他們只忠於天子,若是天子以外的人把持朝政,在他們眼裡便是僭越,需要除去的人。
就如現在對她一樣。
陳太后只得應下。
叛亂已平,陳太后回到自己宮殿。
御史大夫陳守義看到她的身影,忙停下來回渡步的腳,急急上前問道:「事情辦得如何?長公主可同意了讓你祖父做太傅?」
「父親只管放心吧,女兒都辦妥了。」
陳太后笑著道:「都說長公主不好相與,女兒覺得她極好,不僅允了祖父太傅的事情,還多給思兒找了兩位太傅,一位是前御史大夫薛典,一位是車騎將軍季存忠。長公主還說他們膝下有年齡與思兒相仿的孫女,若是能與他們兩家結親——」
「糊塗!」陳守義跺腳打斷陳太后的話,道:「若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