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他家人去京兆府衙門報案。捕快趕緊跑回來告訴王硯。
張大的屍首捕快並未見過,但聽鄰人說,口鼻流血,臉色烏青。
張大新近剛娶了一位嫵媚嬌俏的小娘子,兩三天前,這位小娘子的表哥前來看她,就住在張大家。
王硯頓時精神振奮,立刻召集捕快,吩咐備馬。
刑部衙門馬廄中的幾十匹快馬,都是太師府飼養的名駒,王硯牽來做刑部公用,跑起來像風一樣,回回都搶在京兆府或大理寺前頭。
這次亦不例外,王硯率人到了張大家,一揮手把小娘子表哥和幾個夥計統統套上,牽著走了,周圍百姓咬指瞻仰,只見王侍郎雄赳赳的身姿又風一般離去,只餘滾滾煙塵。
“衙門辦事就是快,太師的大公子真真英武不凡。”
“不是報得京兆府麼?為啥來得是刑部?”
……
王硯御馬前行,想到不久之後京兆尹跳腳的模樣,心中一陣得意。他放慢馬速,回頭瞧那幾個嫌犯,眼角的餘光突然瞥到,街邊有一道熟悉的,絕對不應該在此時出現的身影。那身影匆匆地閃進了一間茶樓內。
自從接到張屏的回信後,蘭珏心中就不甚踏實,總隱約有種預感,張屏要捅下大簍子了。
接到回信的第三日晚上,王硯突然登門拜訪,才吃了一口茶,就道:“佩之啊,我昨天上午,在城裡見著一個熟人,就是老陶和你的那位好學生張屏,他到京城,沒來見你麼?”
蘭珏在心裡嘆了口氣,微微蹙眉道:“哦?怎麼他會在京城?”
王硯捏著茶蓋,挑起一邊眉毛看他:“他真沒來找你?這兩天,他在京城中,一天能去近十個茶樓喝茶。他好像在打聽什麼人,好像打聽的,還是你的熟人。”
蘭珏放下茶盞:“王大人查案真是細緻,聽聞你昨天僅審了一堂,就破了一樁命案,怪不得今天馮大人哭到了皇上那裡,他要辭官歸田,把京兆尹讓給你兼任。”
王硯呵呵笑道:“老馮這人就是太較真,套一句我們陶尚書的名言,案子誰來破,不都是為了朝廷,為了社稷,為了皇上麼?什麼京兆府刑部,何必分得太清,案子他接去了,他要破不了,還是要送到刑部來,不都一樣?佩之啊,我真不是審你,就是提個醒兒,姓張那小子一個外任的末品小縣丞,擅自回京鬼鬼祟祟問東問西,這就是拿命玩。”
一壁說,一壁看著蘭珏的神色:“他查的人,叫辜清章。我記得,當年我剛認識你時,時常與你在一起,那個神神叨叨的小子,就叫辜清章。說我活不到四十,結果自己早死了的那個。以那張屏的能耐,不可能查不出來。”
蘭珏的手一頓,雙眉蹙得更緊:“他查的是辜清章?”
王硯嘿然:“我不知他為什麼要查一個短命鬼,當心自己也變成了短命鬼。”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條,“他住在折巾巷的順順客棧,房號我也寫上了。”
王硯走後,蘭珏即刻叫來管事:“我向朝中告假,後天你著人預備,替我做一日生日。”
管事怔了怔:“老爺……怎麼又做壽?”
蘭珏道:“王大人替我薦了一位算命先生,佔得我明年當有一劫,須趕在年前再做一次生日,算多過了一歲,放渡得此劫。此事不必聲張,只自家人吃頓飯便可,對了,我還叫了張屏,他已到京城了,住在折巾巷順順客棧,丙十一房,你明日接他府中來住罷。他在地方小縣中做事,貿然回京,別引什麼麻煩。”
管事喏喏應了。蘭珏去蘭徽房中,查了查他的功課,方才回到自己的臥房。
天已甚寒,臥房內掛了厚厚的帷幕,夾壁與鏤磚內也已熏籠了炭熱,因還不算大寒,用炭不多,房內溫熱適宜。
蘭珏取了一本書,在燈下看,不久微微起了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