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你這刁徒,偷刀行兇,以為能瞞天過海?還在妄自狡辯!本部院已詢問過,金禮發被害之前,有學徒看見你出了屋子。金禮發快醒了,兇手是誰,他應該知道。我勸你快快招供,莫要等大刑伺候!”
李七渾身篩糠般地跪著,冷汗一顆顆地冒下來,他自然知道,這個公堂上,陶尚書尚在其次,真正難對付的是這位當朝太師長子王侍郎。就算王侍郎隨便拉具屍體來說是他殺的,立刻把他砍了,恐怕他也只能認了。
事到臨頭,不能不說實話了。李七咬了咬牙,兩眼一閉,顫聲說:“大人,草民招供,此事草民並非主謀,主謀是那羅領!”
羅領駭然道:“李七哥,你我往日無怨今日無仇,為何要誣陷攀附?”
李七冷笑道:“你當我是傻子麼,你指使我做事,我自然要留些證據,豈能最後罪名我背,你卻落得乾淨?”向堂上叩首道,“尚書大老爺,侍郎大老爺,草民屋中一個地方藏有羅領給我的幾封書信,他讓我找人仿照金禮發的筆跡謄寫,再用方法做舊,當作昔日金禮發勾引璃孃的證據。”
捕快到了李七房內,果然找到了那幾封書信。
李七也不是善茬,為防備羅領給他的書信不是親筆所寫,謊稱自己記不得順序,讓羅領當他面在信紙上標了順序。
筆跡清晰,無可辯駁。
證據上堂,交由陶大人過目。陶周風嘆息道:“羅領啊,看來兇手就是你,當年殺璃孃的,是不是也是你,所以你才要殺金禮發滅口?你到底為什麼要做這麼多事?貪圖婦人的美色,犯下如此滔天大惡,你對得起蒼天,對得起世間,對得起你的爹孃嗎?”
羅領面泛青紫,雙目佈滿紅絲,高聲道:“我沒殺璃娘!我是要為璃娘報仇!是他們殺了璃娘!居然還把此事寫成戲來唱!”猛然撲向張屏,“你這書生,我倒要謝謝你!若不是你,我還不知道害死璃孃的罪魁禍首是金李氏,我一直都當是她那個潑婦的娘!”
幾個差役上前按住羅領,張屏垂目看著他,面無表情,目光卻有些憐憫。
“殺了璃孃的,其實還是你。若在下沒有猜錯,你怕她不肯和你走,直到最後,都沒對她說實話,她在不知情時被你下了麻藥,卻被家人當作真的鬼怪作祟,燒了屍體。聽你方才言語,金李氏的弟弟與母親之死,是否也與你有關?”
羅領沉默片刻,神色變幻,忽然悽聲大笑:“哈哈,不錯,是我乾的!那老孃們,就是她,出頭請了神婆,說被神怪迷了的孽身留不得……他們活活燒死了璃娘!我就先弄死她兒子,再弄死她!都怪我一時手軟,居然放過了真正該死的人!二十年後,我也要報回來!”
案子審完,已是一夜過去。
羅領坦然招供,說清了事情的始末。
他做學徒時,跟著師父學看診,無意中窺見了李璃孃的容貌,此後念念不忘。但以他身份想娶璃娘為妻等於痴心妄想。他自由長在市井,學過一手開鎖入院的本事,便喬裝改扮,裝成精怪,與璃娘夜夜相會。
後來,他發現璃娘已有身孕,此事早晚會敗露,想與璃娘一起私奔,又怕她陡然知道他真實身份,鬧將起來,不好收拾。於是就對璃娘下藥,想待半夜無人時,再從墳中把璃娘挖出,誰料璃娘曾把自己遇見黃鼠狼仙一事告知表姐李湘婉,李湘婉得知璃娘死後大驚,不敢對舅舅舅母說出此事,告訴了自己的母親,她母親又告訴了兄嫂。再請神婆驗看,璃娘居然有孕,又加之神婆一派胡謅,李家居然就連夜把璃娘匆匆抬去燒了。
李家因這件事亂成一團,這樁秘密的喪事多由李家的女婿金禮發操辦。趕大早去置辦靈位紙錢時,金禮發居然看見了羅領在河邊點著香燭燒紙錢。
羅領父母早已亡故,師父雖然年老多病,尚在人世,金禮發撞見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