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無奈的笑了笑,想到跟隨使團而來的御醫和朝鮮王宮的醫官都說過鄒義的傷已無大礙,便不再強迫鄒義去養傷,這些年早就習慣了鄒義在身旁,這些天身邊沒有鄒義,心中反而有些不習慣。或許這就是那些皇帝或者皇子在很多時候,身邊太監的話,反而比一些親近的人要更加有力度的原因?其實想想,只要是一個太監跟在自己身邊伺候超過一定的年份,想不親近都難無他,習慣而已。
“讓他們進來。”朱常洛擺了擺手,不再提讓鄒義去養傷的事情。
鄒義笑的更燦爛了,一張臉像是個盛開的菊花,點了點頭,倒退了幾步,然後轉身離去。
“臣楊鎬臣麻貴叩見殿下。”楊鎬和麻貴進來後,衝著朱常洛叩拜行禮道。
“兩位大人快快免禮,本皇子早就對兩位大人說過了,異國他鄉,不用拘泥於這些禮節。”朱常洛笑著站了起來,伸出手虛扶了一下。
“謝殿下。”楊鎬和麻貴站起身向朱常洛拱了拱手。
“殿下,雖然這裡不是大明,但不要說這裡是大明的屬國朝鮮,就算是在其他不屬於大明的地方,這臣子之禮,卻是萬萬不可缺失的何況殿下是大明的皇子,未來的儲君,這臣子之禮,更是少不得半點馬虎”楊鎬並沒有像麻貴那般拱拱手便放下,而是繼續抱拳義正言辭的說道,滿臉的嚴肅。
在他旁邊的麻貴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總覺的身邊的這位經略大人,馬屁拍的也太漏骨了一點。眾所周知皇帝陛下十幾年來一直都在猶豫儲君的事情,並且為此足足與眾朝臣抗爭了十幾年,怎麼到了身邊這位大人嘴裡,好像前面這個微笑著的大皇子彷彿就當定了儲君似的?這位經略大人,就不怕說出的這些話傳到京城的皇帝陛下耳裡,而惹來皇帝陛下的不快?輕搖了搖頭,他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身邊的這位老狐狸般的人,為何會為了拍大皇子的馬屁,而說出這種有些犯忌的話來。實在是想不通
楊鎬雖然看起來一臉正è目不斜視的樣子,可身邊的這位赫赫有名的將軍的反應,他還是盡收眼底。心中冷笑一聲,武夫就是武夫,先不說早在京城期間,眼前的皇子殿下就似乎有了拉攏自己的心思,但說自己所說的話,看似有些犯忌,可明眼人都知道,就憑藉大皇子之前的大捷所樹立的威望,再加前幾日更是斬殺了日本關白豐臣秀吉曾經的養子小早川秀秋,若無特殊情況發生的話,相信等大皇子殿下返回京城後,哪怕是皇帝陛下,對於立儲之事,恐怕是再無理由拒絕況且,假若大皇子這次在朝鮮期間,大明與朝鮮的聯軍如能平定了倭亂,立儲只怕是板釘釘了
想到此處,他心中更是對身邊的武夫愈加不屑,要知道雖然大明朝支援大皇子為儲君的大臣,無論是真心還是不得不為之的不計其數,但據他所知,真正拋開一切顧慮,成為“大皇子黨”的,除了聊聊數人外,相對來說還幾乎沒有當然,楊鎬也知道,這只是明面如此,真正暗地裡早就成為了“大皇子黨”的,他並不知曉。但他心中卻跟明鏡似的,無論如何,此時正是加入“大皇子黨”的時候,若是等到大皇子成為了儲君後再示好,那效果可不就是弱個一星半點了
朱常洛有些愕然,他倒是怎麼也不會料到,楊鎬會在此時示好。心思電轉間,儘管只是朦朧中有個大概的猜想,但這並不妨礙他接受如今明面朝鮮的第一負責人楊鎬的好意,若是能得到楊鎬的效忠,那麼自己來朝鮮的目地,就容易完成多了。
當然,朱常洛並不會因為一部滿清編寫的《明史》而對“逃跑經略”楊鎬有什麼意見,如今,他早就學會了不能拘泥於史看人,那是最大的誤導何況,他可是很清楚,雖然楊鎬在中國的歷史名聲有些臭,但是在朝鮮的《李朝實錄》中,對楊鎬的評價與《明史》可謂是天差地別,人家楊鎬可是朝鮮心目中的大英雄,死後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