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直是大為驚異,不由將阿葵仔細打量了兩眼,方問:“你會投壺?”
投壺可算是極風雅的一種博戲了,向來皆是那些士子士女們才愛玩的,想阿葵不過是個使女罷了,她又是從哪裡學來的這門技藝?
聞聽此言,阿葵的身子又是抖了抖,方語聲輕顫地道:“女郎恕罪,我以前和三……三郎君在一塊兒的時候,三郎君曾經教過……教過我投壺。”
原來是秦彥柏教的。
秦素心下了然,旋即又覺怪異。
真真是看不出啊,秦彥柏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傢伙,竟也是個風流種子,連這些都能教給阿葵,由此可見,他還是很看重的阿葵這個人的。
這卻也不錯,待回到了青州,阿葵這枚棋子的用處便更大了。
心中忖度著,秦素便輕聲笑道:“我三兄待你倒真是不薄,連這些也教了你。”語罷又有些好奇,便問:“想必你這投壺學得不錯,否則今日也不會贏了頭彩,卻不知你是十之中幾?”
阿葵此時的聲音倒不似方才顫抖了,輕聲地道:“我日常是十之中七的,不過今日運氣好,準頭便比往常高了些,十投十中。”
“原來你竟這樣厲害!”秦素倒真有些讚歎起來,順手將錦囊還給了阿葵,含笑語道:“這原是你憑自己的本事贏來的,你自己拿著便是。你且安心,你是我的大使女,絕不會有人多問半句的。”
見秦素並沒追究此事,阿葵終是吃了顆定心丸,忙雙手將錦囊接過,誠惶誠恐地退了下去。
第405章 碼頭邊
望著阿葵離去的背影,秦素一時間卻也有些感慨。
阿葵的膽子是小了些,不過會的卻真真不少,針黹女工樣樣皆通,行事也穩妥,如今秦素用她已是越來越順手了。
秦彥柏倒真是挺會調理人的。
她微帶戲謔地想著,搖頭笑了笑,便起身行至窗前,望著窗外素白的天光出神。
用不了多久,她便要與秦家諸兄弟姊妹重逢了,此時的她不由有些慶幸,慶幸自己提前給阿妥留下了好幾張微之曰。
她原本的安排是明年八月啟程回青州的。彼時,大陳的旱情已然緩解,又正是不涼不熱的天氣,路上也好走些。可她卻沒想到,蕭家居然要附學秦氏族學,逼得她將行程生生提前了大半年。
這預料之外的變故,讓秦素的時間變得頗為緊迫。她在上京的日子已是不多,趁著歲暮至上元這段日子很是清閒,她還需提前安排幾件事,其中包括傅彭與阿妥的去處。
垣樓的名聲已經起來了,傅彭與阿妥也因此而更加引人注意,為免麻煩,秦素認為,垣樓應該可以關掉了。
絞盡腦汁地想著法子,秦素逐一安排自己離開後的諸事,而時間也在這點滴之間飛快地滑過,便連歲暮、元日、人日這些重要的節日,秦素也只是浮光掠影般匆匆而過。
當第一陣春風料峭拂來,吹融了慈雲嶺山巔的白雪之時,上京城外的大京河碼頭,仍舊是一派蕭瑟的冬日景象。
上元節方才過去兩日,碼頭上的日常營生還沒恢復,河畔只泊了幾艘船,顯得有些孤零零的,唯有往來運貨的腳伕們奔忙的身影,為這裡增添了些許活力。
一輛精緻寬敞的青幄馬車,此時正停在碼頭邊,車廂中,劉氏拉著秦素的手,兩個人正親親熱熱地說著話。
“……六娘這一路可是要辛苦了,天氣還是這麼冷呢,你衣裳帶足了不曾?”劉氏慈聲問道,一面撫了撫秦素的肩膀。
秦素笑著柔聲道:“謝鍾舅母動問,我衣裳帶得很多了,您瞧瞧,這一身兒還是您叫人送來的呢,很暖和。多謝您了。”她說著便展了展衣袖,讓劉氏看她身上新添的這件厚布襖兒。
如今秦素仍在孝中,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