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歲的小囡囡,穿著一件黃色裙子,身周擺滿永不枯萎的花瓣兒,囡囡雙手合於腹,長長的睫毛垂下、小臉上帶著甜美笑容。哪像具屍首,分明是個躺在阿姆懷中,正在做著美夢的小娃。盯著她看得稍久,甚至還會恍惚覺得她那又密又長的睫毛在微微顫抖,似乎隨時都會張開眼睛,向你送上甜甜一笑。
饒是三尸都不喜歡孩子,見了這個囡囡也不禁升起一絲疼惜。才這麼小,當真是可惜了。
猶豫了片刻,貪心本性毫無懸念地戰勝了對小娃的疼惜,赤目道:“我要開館了!”說著,他就要伸手去掀棺蓋,不料一旁的雷動忽然伸手拉住了他,顫聲道:“使不得!”
赤目誤會了,搖頭道:“放心,我也疼惜這小娃,我只拿寶貝,不會驚擾她的屍身,棺材我也不要,只憑‘七悅九股沉冰’,足以保她萬萬年不腐。。。。。。”
雷動打斷了他:“不是你說的哪回事,你。。。你在仔細看看這個小娃,覺不覺得。。。她、她像一個人?”
雷動不說的時候另兩人沒覺得,現在再去仔細端詳,沒片刻赤目和拈花就同聲驚呼:越看就越像,冰棺中的囡囡,五官眉眼,赫赫然就是個小娃娃時的淺尋。
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不過小師孃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永遠沒有顏色,活著彷彿死了;小囡囡卻滿面稚趣,透著那份只屬於她的生機,死去卻好像仍活著,兩下里差如天地,加之大小有別這才讓三尸一時間沒能認出來。
與小師孃有關,赤目哪還敢再去動這冰棺,紅眼珠裡滿滿都是疑問:“這個。。。和小師孃。。。是怎麼一回事?”
拈花就更實際得多,縮著脖子道:“這。。。別是看了不該看到的東西了吧?”
雷動卻還沒驚訝夠似的,哎呀一聲怪叫,把另兩個矮子嚇了一跳,回過頭想問一句‘天尊為何哎呀’,結果全都張口無言。。。。。。不知何時淺尋來了,就站在坑中,靜靜望著那口冰棺。
三個矮子彼此對望了一眼,然後齊刷刷的躬身大喊:“弟子拜見小師孃!”
自從來到凝翠泊頭一遭,三尸如此規矩懂禮。
淺尋看了他們一眼,淡淡兩個字:“重埋。”
“謹遵師孃法喻!”三尸應答的響亮乾脆,開始填埋大坑。填坑總比挖坑快,三尸把自己弄成了泥巴鬼,總算讓湖底又恢復原樣,淺尋還沒走,一個人坐在湖底,單手托腮愣愣出神,不知在想著什麼。
她不出聲,三尸也不敢亂動,這幾年裡他們在淺尋手上吃了數不清的苦頭,早就被收拾得服帖了。還好,淺尋並沒有責罰的意思,望著拈花問道:“我記得你會彈琴。”拈花在勾欄裡混了好幾年,學到了一身好本事。。。何況琴棋書畫這些事情本就是勾引女子的必備手段,拈花樣樣精通,前陣子還在島上學劍的時候,偶爾他也會彈上兩段。
拈花點頭:“小師孃想聽琴?我這就隨您上去給您彈。”…;
“不用上去。”淺尋自乾坤囊中取出一架長琴:“就用它,彈。。。就彈‘小胡笳’吧。”
胡笳十八拍,東土名曲,小胡笳是為其中一段,創曲古人是在表達思鄉之意,可是思鄉、思人、甚至思議過往歲月,化於琴聲中又有什麼區別呢。琴非凡品,水中不僅唱音無礙,且還隱隱引動湖水共鳴,水韻揉於琴波,這聲音從迴響四面漸漸變成八方和應。
淺尋再無半字,側頭靜靜傾聽琴聲,良久。。。。。。
突然,淺尋拔劍!
身化一道長虹,投身於這冰冷大湖,劍隨波人逐流,是一路劍法,更是一場的舞蹈,黃裙女子一個人的舞蹈。
沒有淺尋的吩咐,拈花琴聲不敢停頓,而琴不停劍不止,水泱泱,劍清冷,淺尋黃裙盈盈。沒辦法分清究竟是多長時間,也許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