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硯突然之間看到了她竟然露出這樣的表情,恍惚間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她真的是一個傻孩子嗎?
被輾轉販賣,體弱多病,受盡欺辱,稍大後又經歷了一場又一場血腥,就算別的不知道,但蘇州知府滅門案他卻是一清二楚,一個才十歲出頭的少女在親眼目睹了血淋淋的滅門慘案,之後又被下冤獄被流放千里,而她不僅沒有瘋掉沒有死在路上,竟然能活著,竟然還能拉住秦泊南一路從江南來到帝都,這樣的姑娘,她的心智究竟是什麼樣的?
她真的是一個傻姑娘嗎?
還是說……
“墨大人,你問的問題好奇怪,我怎麼聽不明白,喜歡就是喜歡,難道還有別的含義嗎?”阿依歪過頭,傻乎乎地反問,就好像她剛剛的沉默只是在絞盡腦汁地思考他的問題。
墨硯呆了一呆。
“我其實也不討厭墨大人的,雖然你總是罵我笨,總是拽我的衣領子,還總是發脾氣,還叫我‘老鼠’什麼的。不過墨大人你對姑娘家一點也不溫柔,對待姑娘家那麼粗暴,你再這樣下去,除非是瞎了眼的姑娘,否則是不會有健全的姑娘心儀上你的。”阿依好言告誡地說。
一腔無明火噌地從兩肋竄上來,他端著茶杯瞪著她,冷冰冰地問:
“你是想讓我把那斗篷收回來嗎?”
阿依一怔,連忙抱住自己懷裡的斗篷,抱得緊緊的,義正言辭地道:
“墨大人,送出去的東西怎麼還能要回來呢,你這樣是不講誠信,不講誠信的人是做不了河神的!你若是連誠信都不講,脾氣還很壞,就更沒有姑娘家會心儀你了,若是一輩子討不到夫人,那豈不是很可憐嗎?”
墨硯的眉角狠狠地抽了抽,為什麼每次跟這丫頭在一起,他都會有種想吐血三升的衝動?!
“不勞你費心,心儀我的姑娘多了去了,多的都能從這裡一直排到江南省去,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墨硯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
那是因為那些姑娘全都被大人的外表迷惑了,如果那些人知道了大人的真面目,脾氣壞又愛欺負小姑娘,動不動就給漂亮姑娘取“笨蛋、老鼠”之類的別名,還總是喜歡拉姑娘家的衣領子時,心儀的隊伍才不會排那麼遠!
阿依在心裡腹誹著,然而嘴上卻不敢說出來,抱著毛絨絨又蓬鬆的斗篷吞了吞口水,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
“對了,大人,你上次明明說要送給我一匹馬的,你到底什麼時候送我?”
墨硯一愣,狐疑地想了想,他有答應過這種事嗎?
阿依一看他的表情就不高興了,難道他上次只是隨便說說,果然當官的說話最不靠譜了,民聲誠不欺人!
墨硯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了,恍然地哦了一聲:“我知道了,等回頭母馬生了小馬我就送你一匹。”
還沒生呢?!
墨硯被阿依那一臉很明顯地寫著“你是騙子”的表情弄得滿頭黑線,無語地說:
“還有兩個月就會生,你再等等,我又不會賴賬,說過會送你一匹就會送你一匹。”
阿依用很不相信的眼神看了他好一會兒,咕咕噥噥地小聲說:“總之墨大人你要說話算話,說話不算話的人是做不了河神的!”
“……”為什麼每次她都能有本事讓他這麼地火大,墨硯的後槽牙開始疼。
就在這時,鍾燦再一次從外面走進來,來到墨硯身旁,低聲通報道:
“主子,柳南巷已經端了,只是讓朱文武給逃了。”
墨硯眉頭一皺,周身上下忽然迸發出凌然的怒意,聲調不高卻含著足以令人膽戰心驚的寒涼,冷冷地斥了句:
“一群沒用的東西!”
鍾燦把頭壓得更低。
阿依雙手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