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產。
想到這個,哪怕是病中,張承也冷笑起來,“家裡的產業是哪裡能分了,所以阿汪也該早些搬過來,有我在總好替你先穩住最初的時日。”
這就有些在囑託後事了。
張汪不知怎麼答話。看今日的樣子,老爺子的確是不太好了,但還不至於到“沒幾天好活了”的那種狀態。
貿然回覆,倒讓人覺得自己在幸災樂禍。
索性張承現在腦力不濟也沒糾纏這個,急著要和孫子說要事,“你五叔家的小子,把他認為子嗣吧。”
就算不願意,這個時候也很難拒絕了。
“誰都喜歡自己的孩子,但日後你成了家主便會知道,一家的傳承比起小家重要得多。”這話聽著就比剛才這樣的死命令通情達理的多。
“傳承,傳承才是最重要的。”
張承梗著脖子等孫子的答覆,“答應我,明兒就搬回來住,把孩子過繼了,看到你有後,這個家族也有了延續,我才能閉眼。”
家族傳承(二)
春華的曾祖父張承死於次年的年節前,於是舉家治喪連正月都沒能走動。
這時候張汪聽從了祖父的囑託,已經搬回了祖宅的主屋中住下,而堂弟張淮也終如了其父母的意願,成了家主的過繼子,因為身份超然,如今也有了自己獨處的院子,正是曾經張汪大伯父這位嫡長子的院子。
張汪成了張氏宗族的家主,而山氏也成了大宅裡的主婦,按照其時禮制,往後其他的族人都須依附其生活。
農耕社會里,人們大多聚族而居,同一宗族的內聚力很強,完全凌駕個人意志之上。便是作為族長的叔叔,曾經刁難排擠過侄兒的三叔四叔,如今也是恭恭敬敬。
他們的夫人在去年的正月裡尚還擺過長輩的架勢給主婦山氏臉色看,如今見了轉來賠著笑臉奉承。
然而在家主的風光背後,夫婦倆的心情也真只有站在同一平面一路扶持相伴的兩人自己心知了。
三叔四叔那還好說,張汪的五叔張巖在兒子過繼後,難得卻低調了下來,和眾人一樣,按照各人與已故家主的親疏著了孝服,該守靈就守靈,該哭喪就哭喪。
沒過繼兒子的時候,五叔倒更奔騰著點,也興許是因為目的達成了,也興許是因為可作其靠山偏寵寵妾幼子的父親去世了,如今的五叔張巖不發一言,也有人度測新家主心意的,對其挖苦,然而張巖卻真作不知,老老實實當個孝子。
然而老家長死了的意義也並非如此簡單。
按照張承最後的意思,張氏祖上的產業佃戶是不可動的須交給承嗣代代相傳,這是張氏族系的命脈所在。
所能分給諸子諸孫的也只有老爺子自己的私房,雖然也算可觀,但基數大,諸子孫分下來就少了。
要靠這份遺產發家致富那真是痴心妄想了,所以大家還得依附在宗族內跟著族長混。
在老人家的私產裡分得最多的毫無意外是寵妾糜氏所生的幼子張巖,長孫與其他庶子們也各有分到田產,但卻必屬張巖所得的最多。
又把自己的妾放歸了自由身,生育過的由其子女奉養,未生育過的給了身契,讓她們歸家。
名聲上聽著是慈和,好過把人發賣了,但事實上這些老太爺的妾侍業已不年輕了,年輕的也如糜氏的年紀,在這時代都可做祖母。
發賣了她們還要為真難找有東家會要,這些做妾的女子平日並不乾重活,也沒個手藝會伺候人,姿色也早不在了,發賣她們還算是“包分配工作”了。
放她們自由身名聲上雖然好聽,但這把年紀了,又無子女又無積蓄,這些人的養老就成了個大問題。
當然舊那個時代而言,也沒有任何的勞動法婦女保護婚姻法之類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