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的愛,
今生今世難忘懷,
謝謝你給我的溫柔,
伴我度過那個年代。多少次我回回頭看看走過的路,
衷心祝福你善良的姑娘。
多少次我回回頭看看走過的路,
你站在小河旁。這是下放知識青年對農村經歷的眷顧,是對一九六八年“上山下鄉”運動的詠歎。夢飛覺得它敘事性的旋律和音調是樸實的,可是,不知道怎麼的,一聽到這首幾乎人人都愛唱都會唱的歌,她就全身發冷。
夢飛無意挑戰所有曾經上山下鄉的知識青年,更無意挑戰司馬紅革。她知道,熱情善良的司馬紅革是哲學系難得的人物。這一年的六月,夢飛碩士論文答辯,從不參加任何學術會議或者論文答辯的司馬紅革破例參加旁聽。事先,她告訴夢飛,她欣賞夢飛的才氣,但更願意作為夢飛的大姐或者親朋好友的身份來關注、鼓勵夢飛的學業。她還樂呵呵地跟夢飛說:
“你別叫我司馬書記,就叫我紅革姐。整個東方大學,只有你享受這個叫我姐姐的特權。”
夢飛自然是感受到她的真誠,可不知道為什麼,“紅革姐”這三個字,她斷斷就是喊不出口。司馬紅革嘲笑她是書卷氣太重,估計都是受了李崇霄氣質的影響。
司馬紅革正是在高校行政化管理越演越烈的趨勢中擔任哲學系黨支部副書記的,又主管職稱和教師隊伍建設。然而,司馬紅革在學生中頗受愛戴和歡迎。對於這一點,李崇霄和左南山並不覺得意外。看看她司馬紅革平日裡的表現:她喜歡摸著學生的腦袋,噓寒問暖,也喜歡拉著學生的手,家長裡短。學生當然就喜歡跟她交心,自然也習慣於向她反映問題。
一天傍晚,兩位碩士生到司馬紅革的辦公室,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的時候,嘟著嘴巴,氣呼呼的,滿臉漲得通紅。
“司馬書記,我們特別特別著急,英語不過關就拿不到碩士學位。”
“英語老師不著急,在課堂上,盡跟我們說她年輕時候的事情,說她‘*’的時候是東方大學的播音員,說她‘*’以前是文藝宣傳隊的隊長,還演過《羅密歐與朱麗葉》,說她是學生會的文藝部部長,說當時有多少男生追求她,說她早晨一睜眼,就看到男生給她送的新鮮牛奶、新鮮玫瑰……”
“說她兒子是澳大利亞電影后期製作基地的首席技術員,兒媳婦是澳大利亞國際金融中心的主任助理,說她丈夫是省廳的領導,說校領導經常請她丈夫吃飯、打麻將、打牌什麼的,說她小姑子是省委領導的秘書,無聊死了!”
“人家南京大學的英語老師,上課從來不講廢話,能學到很多東西。我們能不能到南京大學去修英語課?研究生處認不認南京大學的學分?”
“她實在太浪費我們的時間了。”
“我們又不敢得罪她。”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太不應該了。你們有沒有直接跟她溝通溝通?”司馬紅革顯然不悅。
“沒有,怕跟她說了,她不給我們過關。已經有同學跟研究生處也反映了,還有同學寫信給研究生處的。沒用,一點兒用都沒有,她還是在課堂上亂七八糟,盡說些跟英語沒有任何關係的事情。” txt小說上傳分享
高等學府 第十六章(3)
“還讓我們背誦英文名著選段,背不下來就不準進教室!”
“她姓什麼?”
“不知道。好像姓趙。”
“不姓趙,姓趙的好像是個男的,就是那個個子矮矮的、胖胖的,對了,她好像姓顧,對,就姓顧。”
“反正,不是姓顧,就是姓郭。”
“本來碩士生英語有好幾個老師教,是可以自由選擇的,最後透過過關考試就行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