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已經開始屠戮我的死忠,你出去也是活不了的。”
我順勢坐在地上,挑起一邊眉毛抬頭看他:“所以你決定不親自殺我,而要借東方厲的刀殺人?”
他大笑,笑到一半卻喘咳不已,半晌才氣息稍平,啞著嗓子道:“所以,我會叫墨潛送你出去。你二人各憑本事,生死由命。若是你不小心死了,咱們就在森羅殿前聚首。……到時你要找我算賬還得趁早,若是被人搶了先,你怕是要排到猴年馬月了。”
他慢吞吞地說完,又看向樂心兒:“你呢?”
樂心兒看著他一笑:“我自然是同你一起的。到了地府,就算做不成夫妻,做你的小丫鬟也好。”
東方儲點點頭,就此合上眼睛假寐,樂心兒也再不說話,只坐在他身旁瞬也不瞬地看著他,面上滿是喜樂平靜。
他們安詳得彷彿不是將死之人,而是還陽之魂。
我越看越覺得頭皮發麻,不由先向後挪了幾寸,方開始思索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走。
半盞茶的功夫之後,只聽門扉吱呀一聲,卻是墨潛換了身全白的衣裳回來,被我咬過的肩膀上高起一塊,像是墊了什麼棉布之類的在裡頭。
東方儲睜眼看他,問:“都處理好了?”
墨潛點點頭,指著我問:“殺?”
東方儲搖頭:“帶她去藥何渙那兒吧。她是死是活,便全看東方厲如何想了。”
墨潛再一點頭,伸手拉起我,什麼都沒說便帶我出門。
他出了東方儲住處便施展輕功,彷彿離弦之箭一般於雪地上飛奔,只片刻功夫便將我送到藥堂洞口,將我向裡面一推,生硬道:“東方厲那邊正鬧得厲害,藥堂現下沒什麼人。你機警些,莫要浪費了撿來的這條命!”
我站穩了身子扭頭看他:“即使你方才當真是有意替我求情,在我心中,你仍是我殺父仇人,也是陷害我的罪魁禍首。若過了今日你我還活著,我仍會伺機殺你報仇。”
墨潛負手看我,略一點頭:“生亦何歡,死亦何苦?若你能殺得了我,儘管來殺。”說罷後退一步,飛速隱入了風雪之中。
我於是也轉身進洞,躲躲藏藏地摸至藥堂正廳。
藥堂當真不見半個人影,廳中空空蕩蕩,四周靜悄悄不聞半點人聲。
我深吸一口氣,跪在地上翻開厚毛地毯,用指節輕輕叩擊地面,待聽到空響後便用手肘擊碎外頭抹平的泥塊,從石縫中摳出個油紙包紮的蠟丸來。
捏碎蠟丸,一粒帶著腥臭的黑色丹藥當即落入我掌心。我捻下一點聞了聞,知道正是藥何渙為我準備的藥引無疑了,待要舉手吞服,卻又有些猶豫。
真的要做那一身淬毒的藥人了麼?從此面目可憎,遺世獨立?
然而若是不做,我又有什麼選擇?
我凝視著掌中藥丸,竟不覺又想起程錚,想起藥先生,想起向大哥以及藥王谷中美好閒適的往日時光。不由潸然淚下,忙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猛地揚手,將丹丸囫圇吞了進去。
這丹藥彷彿高度白酒,甫入喉便是一道熱線直衝至胃,我忙連連捶胸助其下嚥,待它在胃中盤桓片刻之後,又瘋了一般衝向四肢百骸。一衝未遂,便盤桓一圈蓄勢再衝。
我被頂得胸口悶痛,四肢卻彷彿被人綁住不能活血一般酸脹不已。
隨著熱力從胃部向外蔓延,我的心臟也隨之狂跳不已,面板漸漸泛紅,彷彿被人置於火上來回翻烤,身上血液也被烤得咕嘟咕嘟地直冒泡,衝到哪裡,哪裡便是一片脹痛。
我疼得不斷用大頭撞擊地面,雙手在石上不住抓撓,每動一下關節都澀得發緊,再過半晌,身上竟又感覺到冷。
我大口喘著氣,伸手去摸自己脈搏,誰知指尖早已經燙得全無知覺,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