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憂兒,那個玲瓏刁鑽的小人兒,他珍惜也不夠,又怎麼能委屈他做個小妾?為了掩飾身形,他今日穿著較為寬鬆的黑色長袍,如今一身的玄黑卻將他慘白的臉色襯托地更為駭人。
院門外傳來了陣陣嘈雜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放我們進去,本王要見母妃。”
“放肆,狗奴才你們連本王也不放在眼裡嗎?”
“殿下,別跟他們囉嗦了,晉王殿下來了半日也不見迴轉,我擔心他出事。”
是大哥,還有……憂兒?似乎有刀槍劍戟的聲音傳來,憂兒,不要,千萬不要跟母妃起衝突。風蕭然的神思在寒風中開始慢慢凝結,他想喚莫憂一聲,告訴他他在這裡,卻像被人掐住脖子似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終於支撐不住朝身後倒去,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那人正緊緊地摟著他的肩膀焦急地呼喚著他的名字。
晉王府內,主屋裡生著熊熊的爐火,風蕭然靜默地躺在床上,從午後昏迷到現在,子時已過,還沒有清醒的跡象。莫憂不停地在冷水中絞好毛巾輕輕地覆在他滾燙的額頭上,再不時將變得溫熱的毛巾替換下來,阿林帶著幾個丫鬟來回進進出出地換水。
柳明源坐在床前搭著他的脈,臉色有些發黑。
“怎樣?”莫憂看著他渾身滾燙,滿臉燒得緋紅,也知道情況不好,一個正常人在這麼冷的天只穿一件不算厚的衣裳在風口上跪個幾個時辰也是吃不消的,何況他還懷有四個月的身孕,從戰場上回來一路車馬勞頓回來根本就沒顧上休息,如今這些症候一併發作了起來,真的很要命。
柳明源皺著眉搖了搖頭:“胎息很弱,能不能保住,要看老天了。殿下本身的情況也令人擔憂,風邪入體,幾症齊發,若是一個不當心,只怕性命難保啊。”
莫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習慣了玩笑調皮的臉上再沒了嗲二郎當的神氣,他明白柳明源在暗示什麼。緊緊握了握風蕭然滾燙的手掌,他似乎得到了一些力量似得說道:“一切以殿下的身體為重,其他的,實在顧不上了。”
“是。殿下對這個孩子甚為期盼,在下自當盡力。有了莫公子這句話,卻也不辜負我們殿下對你的一番情意。在下先出去,為殿下開些安胎凝神退熱暖脾的藥來。”
“有勞先生。”
屋裡又恢復了寧靜,只剩下憂心忡忡的莫憂和人事不知的風蕭然。莫憂輕撫著他蒼白得有些透明的臉龐,思緒不禁回到了白天在甘泉宮時的情景。
他見蕭然遲遲不歸,心裡不放心,便央了文王帶他同去給貞妃請安。誰知好不容易衝入禁苑,第一眼就讓他看到了肝膽俱裂的一幕:風蕭然正悽然地跪在瑟瑟寒風之中,蹁躚的睫毛耷拉著,身上微微發抖,整個人搖搖欲墜。眼看著他就要倒下,他的心臟也幾乎停止了跳動,拼了命地趕到他面前,他卻已面無人色地軟到在他懷中。
原本想立即陪他回府,卻有一個宮女出來通傳,貞妃要見他。
也罷,“醜媳婦”終要見公婆,既然蕭然能為他這般堅持,他又有什麼可怕的?於是便託柳明源護送蕭然先回府,自己卻留在了甘泉宮。
第一卷第15章婆“媳”密話
第一卷第15章婆“媳”密話
“你究竟是什麼人?”隔著層層紗幔,貞妃的身影依稀可見,憑著莫憂驚人的目力,大致也能將她的容貌看個仔細。既然她是文王和晉王的生母,那麼也該年近半百了,只是多年來宮廷中優渥的生活和華美得體地衣飾裝扮,使她看上去僅僅像個四十不到的中年美婦。
真有意思,這貞妃和蕭然倒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文王卻一點也不像她。莫憂正低著頭開了個小差,貞妃的聲音卻冷冷地從簾內傳來,嚇了他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