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已經有人知道了。
想到這兒,裴行初步子停了停,下意識抱臂。
剛在外面還拽得跟二八五萬一樣,眼睛抬抬,能一隻眼寫「你看我想搭理你嗎」,另一隻眼寫「愛知道知道,知道完快滾」的人,在這一瞬間有很微末的心虛。
他抱胸的手放下來,抄在西褲的口袋,側倚上牆,眼神鎖著前面那個邊走還邊嘟囔下次要再小心一點的人。
他不太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此刻的他,有點怕江晚罵他。
早知道剛才收斂一點了。
正這麼想,前面的人轉了過來。
她身上穿了鵝黃色的棉睡袍,長到腳踝。
「你剛剛在下面遇到人了嗎?」
一秒的停頓。
裴行初面不改色:「沒有。」
聲落,裴行初試探著改口:「如果有呢?」
「什麼叫如果?」江晚一瞬間眼睛瞠大,加快了腳步走過來,「你遇到誰了嗎?」
她表情認真,是真的很擔心。
罷了,裴行初垂眸,換了個站姿,還是決定不讓她煩心。
畢竟挑得也不算那麼明是不是。
「沒碰到誰。」他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
江晚對他無條件信任,聽他這麼說,鬆了口氣,順帶連肩膀都塌下來。
「你不要嚇我」她慢吞吞地往回走,重新坐回電腦前。
她光腳蹲在電腦椅上,照例是扣著帽子,像黃豆芽上的那顆黃豆。
拉了拉帽子,嘴裡念念叨叨地接著戳鍵盤。
裴行初倚牆看著那側,眸色裡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
去浴室洗了澡,再出來,江晚還抱腿蹲在電腦前查著什麼。
裴行初走過去,低頭看了眼:「你改行學醫了?」
江晚把他按在鍵盤上作亂的手拍開,咕噥:「你不要搗亂,你弄亂順序我還要重新排」
電腦上顯示的是英文論文的收錄網站。
裴行初掃了一眼,有很多醫學上的專業名詞。
分屏後的螢幕,左側很窄的一邊是另一個中英翻譯的網站。
江晚一邊看一邊往便簽上抄著資料。
裴行初手搭在她的發頂,沒用什麼力氣就把她的頭髮揉亂,嗓音懶啞:「醫院裡都是醫生,需要你在這裡查什麼資料。」
江晚看的都是關於肺源性心臟病的。
江晚並沒有把他的手推開,下巴搭在膝蓋上,旁若無人,抄的認真。
她做什麼事情總是慢吞吞的,說話也是。
「我閒著也是閒著」
裴行初看了一會兒,手從她頭頂拿下來,走到不遠處翻檔案。
江晚這一查就查到了十二點。
太困,實在頂不住了。
抄過字的便簽整在一起,放在電腦一側,跟裴行初打了聲招呼,爬上床,先睡一步。
下午才開過會,裴行初還有些東西要處理。
爬上床沒多久的人拉了被子遮住腦袋,貌似已經睡了過去。
裴行初放下手裡的東西,把屋子裡的燈都關掉,只留了辦公桌這側的檯燈,又走到床尾,把攪亂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幫她蓋住腳。
一切做完,才走回辦公桌後坐下。
助理傳過來的合同看到一半,習慣性地去捏發酸的眉心。
手放下時,看到貼在顯示屏邊框的便利貼。
和手旁那摞便簽不一樣,這幾張顯然是抄廢不要的。
裴行初把那幾張摘下來,依次看過去。
七八張,有裴友山要忌口的東西,做過同類手術後罕見的不良反應,還有西區一家新開的點心鋪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