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還是下午青天白日之時。
只見不遠處的土地廟前,路由帶著另外四個衙役圍成了一個半圓,堵在了土地廟的大門口。
他們前面,一個穿著一身靛青色衣裳、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挾持著蘇流月在賞荷宴上有過一面之緣的沈三姑娘,一隻手緊緊箍著她的脖子,另一隻手拿著一把小刀緊貼她脖子上嬌嫩的面板,臉色猙獰道:“你們都給我滾開!否則,老子和她同歸於盡!”
正如尋芳閣的小翠所說,那男子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全身上下都十分乾淨妥帖,一張臉算得上英俊,只是細看就能發現,他明顯上了妝,臉上的白淨無暇和他脖頸的小麥色在明亮的日頭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送蘇流月過來的車伕聽到蘇流月發出的輕笑聲,不禁一臉愕然地看了她一眼。
這姑娘見到這般驚險的場面,竟然還能笑出來!
不會是嚇傻了吧!
和她一起過來的周雲克也翻身下馬,看了看蘇流月唇邊的笑意,微微揚眉,輕笑一聲道:“有把握了?”
“自然。”
蘇流月的眼睛不離不遠處的劫持現場,聲音裡蘊含著淡淡的藐視,道:“那傢伙只怕還不知道,他的底已是被我們掀了。”
說完,她快步走上前去,突然揚聲道:“你有膽子就刺下去!”
幾個衙役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蘇流月,一臉訝異。
蘇小郎君在說什麼話?兇犯此時正是情緒最不穩定的時候,萬萬不可以挑釁啊!
那男人猛地瞪向了蘇流月,似乎沒想到竟然又有人過來了,狠狠一咬牙道:“你以為我不敢!這女人我早就想殺了!我警告你們,你們再不讓開,就別怪我不客氣!”
沈三姑娘已是被嚇得眼淚都出來了,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只用一雙如水的眸子哀求恐慌地看著他們。
蘇流月卻是冷笑一聲,又道:“那你就刺,當著我的面刺!姓牛的,你承認吧,你不敢!”
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眸,脫口而出,“你知道我是誰?!”
隨即又惡狠狠地道:“我不管你都知道了些什麼,你怎麼知道我不敢!你是官府的人吧,你是真的不怕我當著你的面殺死平西侯府的千金!”
“當然不怕,因為,我知道你不敢。”
蘇流月扯了扯嘴角,一字一字道:“因為,你一刀下去,沈三姑娘的鮮血就會噴濺而出,你離她這麼近,無可避免會被噴濺一身,嘖嘖,那樣——可髒了……”
蘇流月這番話彷彿瞬間觸動了男人的哪根神經,男人忽地額角青筋暴起,眼神霎時彷彿要吃人的野狼,嘶吼著道:“混賬!老子不髒!老子一點也不髒……”
“那你就快把你手上的刀子刺下去啊!”
蘇流月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冷冷一笑道:“姓牛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殺人時,恨不得把死者身上每一寸面板都梳洗乾淨,甚至不敢用見血的殺人法子,因為你怕髒!你不是怕她們髒,而是怕她們會髒到你的手,你的身子……
簡直笑掉人大牙,她們再髒,會有你幫著你爹孃倒夜香,沾了一身夜香味的時候髒嗎?!”
一個對乾淨有著病態追求的男人,竟然用刀子指著人質來威脅他們。
這不就跟一個不能人道的男人威脅他們要去強女幹一個女子一樣可笑嗎?!
“閉嘴!閉嘴閉嘴閉嘴!”
男人被氣得猛吸一口氣,彷彿受傷的野獸一般不住嘶吼,突然伸長握著小刀的那隻手,指著蘇流月拼命揮舞,那模樣,彷彿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你這狗賊!混賬!殺千刀的!你才髒!你才一身夜香味!你……”
然而,在他手中的小刀離開了沈三姑娘脖子那一瞬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