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夫終於扛不住開口,看著對方的面部說道:“公子問出這個問題,想必心裡是有些門道的。徐某人實話實說,幾個月前曾經聽來到京城的行商說過,說孔宅的少當家似乎染上了重病,將宅中之事許多都交給了下面去打點。要知道自從少當家接手後,凡事都親力親為,若不是病的重了,斷不會把所有的事都交手別人。而就在前些日子,我聽新來的行商傳來訊息,說是少當家依然纏綿病榻,毫無起色的徵兆。”
徐大夫這人說就說了個徹底,也不藏著掖著那一套,講道理其實孔玲瓏病重這件事,拖到今日已經不算秘密,且不說咸陽的人全都知道,就是京城,該傳的風聲也傳到了。
就算對方打聽帶了什麼不懷好意,也不是徐大夫咬著牙不說,這事就能瞞過去的。
更何況,說完之後,徐大夫就明顯感覺到自己之前全猜錯了,眼前的清雅公子,臉上的怔忪和幽痛竟然都不加掩飾,暴露在徐大夫面前,讓徐大夫驟然都感到坐立不安了起來。
這,這,怎麼了?
眼前那清雅公子似乎勉強笑了一下:“可知道,她得的什麼病?”
徐大夫搖頭:“沒有人知道,只知道少當家突然就開始閉門不出,剛開始是讓她身邊人用理由搪塞,可是時間久就太反常了,後來孔宅的下人才說實話,說少當家身體抱恙,暫時需要休養,但誰也不知道休養就休養了半年。”
清雅公子一震:“你是說玲瓏病了有半年?”
脫口之下連稱呼都忘了。
徐大夫看了眼清雅公子,“從我得到的訊息,是半年有餘……”
——
等人走後,徐大夫有些猶豫地看著比往常都清冷的門庭,想了想,還是決定開門營生。
錦衣衛的影響不會那麼快就過去,這些煞神,最可怕的地方在於無聲的剝削。百姓們並不知道緣故,他們只看到錦衣衛來找百善莊的茬,有一就有二,京城醫館那麼多,何必來一個有可能被找茬的地方?
一連許多日子,百善莊都一個人也沒有。
這時有行商從咸陽來到了京城,都是孔家的一脈,不用多客套就熟稔了。一個行商趁著賣貨的當口,在百善莊歇腳,喝著徐大夫泡上來的參茶。
“不知道,最近少當家那邊,可有動靜?”徐大夫小心地問了一句。
那行商一抹嘴巴,就說道:“少當家沒有動靜,所以日子一長那些孔家旁支就按捺不了了,南巷的孔三叔帶了許多人,堵在孔宅的門口,揚言要見到少當家,還撂下話,說如果少當家繼續當縮頭烏龜,他就帶著孔家其他人接管生意。”
徐大夫心驚肉跳:“孔家其他人?少當家是孔家這一代唯一的嫡系,那位孔三叔居然說這樣的話,莫非還想旁支搶奪嫡系的財產?”
那行商嘿嘿一笑:“不是莫非,孔三叔早就想這麼幹了,只是少當家雖然年幼,之前那些手段大家也是見識過的,那絕對是不輸給老當家。”
行商豎了個大拇指:“孔家旁支見沒有縫隙可鑽,才表面歇了心思,可是少當家說病就病了,突然間沒了主心骨,這些旁支肯定是貓兒聞到腥,抓緊動作起來。”
徐大夫怔怔地是許久沒說話,行商喝了茶嘮完嗑就走了,可徐大夫心裡千頭萬緒只覺難受。
他雖沒有見過孔玲瓏,可是少當家的天資奇才他就是在京城也有耳聞,而徐大夫自己遠在京城,好似是遠離了孔家一脈,實際上他能守著百善莊這份家業,自己有今天,所有也是孔家的恩惠,當初少當家繼位,又聽說少當家能力超凡,他心頭也是欣慰的。
可誰想到聽見這樣的訊息。
從前徐大夫只隱約聽過這些旁支鬥爭,他也覺得都是人心的貪得無厭惹的禍,加上他也相信老當家箜祠先生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