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聽說陳叔的手下有個夥計叫李三,出身窮苦,大約也是三個月前來的,負責分管藥材,對嗎?”
陳掌櫃這下是真的有些坐不住了,但他到底是大掌櫃,明白這個時候他最不能慌,於是沉聲回答:“是的,少當家明斷。”
孔玲瓏點到即止,笑著把賬簿遞過去:“今日辛苦陳叔跑一趟了,眼看快到晌午,陳叔用了飯再走吧?”
陳掌櫃哪還敢用飯,接了賬簿說道:“鋪子裡還有事,就不叨擾少當家了。”
看到陳掌櫃起身,孔玲瓏彷彿不經心,慢慢說道:“我知道陳叔為人寬厚,為人著想,不過,不講任何策略的善良,有時候未必真能幫到人,尤其我們經商之家,在善這個字上,一定要守應守的度,如此才不會損及自身。陳叔認為我說的對嗎?”
淡淡的一行話,好像只是隨口而說。但陳掌櫃知道,這番話一點也不隨意,這是特意對著他說的。
本來他已經轉過了身,即將走出門,聽完這番話以後,他感到腳下沉重,慢慢再次轉過身,面向孔玲瓏,彎下腰深深鞠了一躬:“陳某多謝少當家的教誨。”
孔玲瓏在簾子之後,慢慢露出了一絲笑。
離開孔家後,陳掌櫃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孔玲瓏說的每一句都扼住了要害,麝香確實連續三個月出貨量異常,偷偷將麝香帶走的,正是那個三個月前來的夥計李三。
而陳掌櫃之所以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乃是因為這個李三,家境確實貧寒,家有臥床病重的母親,已經到了藥石罔效的時候。
李三是個孝子,即便如此也想盡辦法減輕母親的病痛,麝香的藥用價值沒有人參那麼廣,但麝香的鎮痛效果,卻是其他藥材不可企及。
麝香名貴,李三的貧寒之家買不起,所以,他選擇拿走鋪子的麝香,緩解他母親的病痛。
說起來,是一個讓人落淚的無奈現實。
陳掌櫃經營的鋪子,是孔家在藥業這個產業中,很出類拔萃的一家,所以區區麝香,當然損傷不了藥鋪的盈利。
而新任少當家孔玲瓏,沒有被漂亮的賬目矇住雙眼,她一抬手,就指出了陳掌櫃的鋪子隱藏在細微處的問題。
應該說,從陳掌櫃進門起,孔玲瓏就已經布好了一手棋局,運籌帷幄,恩威並施,讓陳掌櫃深刻感受到了,她這新任少當家的魄力、也讓陳掌櫃知道,孔家的當家,真的是換人了。
送走了陳掌櫃,孔玲瓏鬆了鬆有些痠痛的四肢,玉兒端來了一杯冒熱氣的清茶,孔玲瓏喝了一口。
劉家那些事說到底只不過是爛攤子罷了,最要緊的,還是孔家的生意。她這個當家新上位,要處理的事情,明裡暗裡肯定不知要多少,這些問題才一點差池也不能出。
玉兒見孔玲瓏稍稍放鬆了一些,繞到她身後一邊為她揉額角一邊說:“小姐,明天約了東城鋪子的掌櫃錢松,讓他帶來了今年一年的營收賬目,好給小姐過目。”
孔玲瓏“嗯”了一聲,先見的都是一些大掌櫃,好處就是能最短時間裡熟悉孔家門面最大的幾個鋪面,順便了解到孔家近期在什麼生意上最受益處。
想到祖父生前便是這樣把孔家上百號大鋪和底下數不盡的分鋪管理的條條不紊,孔玲瓏心中就升起對祖父的欽佩。她不指望能成為祖父那樣的商業大家,只求能不辜負孔家的這份家業,至少在她手中,能好好地傳承下去。
但是第二天那位錢松掌櫃還沒來得及來,一位不速之客就已經搶了先機。
“小姐,劉家大夫人來了。”玉兒臉色有些不虞,這劉家還真是陰魂不散。
見孔玲瓏一時沉默,玉兒忍不住問道:“小姐,您見不見?”
孔玲瓏笑了笑:“見,當然見,要是我不見,不知劉家這位夫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