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些顏面。
即使是真不喜歡對方,最多也是強令致仕而已。
像現在這樣,上來就拔掉一個主薄的冠帽,奪走他的綬帶與官印,更交由粗魯的軍士看押。
而且,還是當著眾目睽睽。
這……
官員的體統還要不要了?
這一團和氣的郡中氣氛還要不要了?
難道這新郡守,真要搞的全郡上下人心惶惶,人人思危不成?
那對他有什麼好處?
無數的疑惑,無數的不解,紛紛浮上暴韞與楊學之的心頭。
這不能怪他們!
實在是過去二三十年,這南陽郡上上下下,都被黃老派寵壞了。
以至於他們都要忘記了。
這劉氏政權,漢官威儀,從來就不是靠著施恩、靠著籠絡來的。
而是明晃晃的刀槍,流血的冠帽,殺伐果斷的官員樹立起來的。
當呂后秉政之時,甚至,還有著依靠嚴刑酷法,而為列侯的酷吏!
張湯卻連辯解,甚至連審判的機會,也不給暴韞了。
他冷冷的負手下令:“查:南陽郡郡主薄暴韞,作惡多端,屢犯國法,不當人臣,即可革去其所有爵位,打入死牢,聽候處置,暴氏全家,所有財產、土地,全部沒收,充入官府,暴家上下,所有涉案人等,一概緝捕,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諾!”立刻就有著軍士領命。
然後,又有著軍官,拿著名冊,走向不遠處的人群。
“暴勝、暴威、暴理、暴無害……”
“張焉,王博,李涵,朱無病……”
一個個暴家子弟,爪牙、姻親,紛紛被點名,然後被士兵拖著拖出人群,按在道路兩側。
不過一刻鐘,淯水河岸之邊,已是跪滿了披頭散髮,狼狽無比的官員、士紳。
足足有數十人之多。
“明府,所有涉案人犯,已經全部緝拿!”寧成穿著甲冑,走到張湯麵前一拜,道:“合計有四十七人,另外,在城中還有百餘人等待緝捕!”
“統統殺了吧……”張湯淡淡的吩咐著:“此輩害人無數,多活一天,都是對百姓對律法對天子的不敬,殺了他們,才能恢復漢法的威儀!”
“昏官、酷吏,你不得好死!”暴韞聽了,立刻就跳起來,罵道。
兩個看管他計程車卒,立刻就他安德死死的。
但這沒有任何作用。
張湯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他了。
作為七歲就能用漢法審老鼠的天才,張湯,對漢律的所有條款都諳熟於心。
他很清楚,這是他的權責,他的權力。
就算把官司打到皇帝面前,打到東宮,他也是穩操勝券。
“執行吧!”張湯命令著。
“諾!”寧成拱手一拜,就要去執行。
“且慢!”楊學之再也忍不住了,他抬頭勸道:“明府息怒,就算這暴氏再怎麼樣,現在也是春天了,殺人不詳啊!”
張湯聽了,哈哈大笑:“不詳?不殺他們,才是真正的不詳!”
張湯居高臨下,看著楊學之,問道:“本官聽說,楊郡丞,家學淵源,不知楊郡丞,可曾知五蠹?”
“在本官看來……”張湯指著那些已經被押到了河邊,按住了腦袋,就等著開斬的官僚,道:“此輩就是五蠹中五蠹,當速殺之!”
“且,漢律從未規定,只能冬天殺人,而春天不能殺人!”張湯的眼角看著楊學之,眼神中充滿了玩味。
若不是怕事情一次鬧得太大,上面有人唧唧歪歪,張湯真想,連著楊家一塊辦了。
“下官治的是《論語》……”楊學之看著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