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蕭瑾南,他還沒有走!
所以赫連政和自己剛才的話,都被他聽到了。
深冬的晌午還是有些滲透的冰冷,淡淡的陽光順著輕薄的窗戶紙流淌進來,把羅剎皎的面容映襯的更加的晶瑩透白。錦陽殿內的走廊裡和殿內都種下了大片大片的盆栽,有丁香,香菊,金盞……
卻唯獨沒有木棉。
片片的花瓣高傲的獨居一室的綻放著,以它們最優美的高貴的姿態,像是在炫耀著,在宮殿中灑下層層清冽的花香。
所以,原來殷素兒是除了“長公主”之外,第一個住進這寢殿的女人。而蕭瑾南的目光,只是因為他見過同樣的場景——
原來不止是赫連政以為自己是長公主,而蕭瑾南也認為殷素兒便是長公主。難道自己真的和長公主長得那麼相似麼?她不禁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可是真正的長公主到底去了哪裡,她會不會忽然就回來,那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而自己想要保護的赫連訣,和不知所蹤的若綺又該怎麼辦?
當蕭瑾南這麼堂而皇之地叫出“長公主”這三個字的時候,赫連政的臉色微變,眼中忽而掠過了一抹陰騖的神色卻又轉瞬間被溫柔的笑意取代。
“你應該沒有忘記罷?蕭瑾南,現在已經是南郡王了。”赫連政走上前去,絲毫不避諱的拉住羅剎皎的手腕,與她介紹蕭瑾南。
當然是站在她是長公主的立場上。
見羅剎皎如此冰涼的臉,呆滯的眼神看著蕭瑾南,男子卻忽地一笑,一股紫色的邪魅頓時縈繞在他的眉梢眼角。只是一瞬間的眼光停駐而已,在羅剎皎看來卻已經是一個世紀那般的翳涼無比。
他斜斜地望住羅剎皎,聲音輕柔:“長公主,近來可好?”
羅剎皎聽到他一句滲入心扉的話語,看著他唇角綻放的宛若一朵盛極妖嬈的蓮般的笑容漸漸地勾起,聲音靜靜地輕輕地飄落在女子的耳畔……
她的心好似被一隻無形的黑手猛地揪緊了,又倏然被鬆開。
四眸相望處,像是遠遠地聽見了牧笛聲的隱去,她才在驚嚇的發白的臉上緩緩地凝起一絲晦澀的笑容。
她回道:“我很好……”
已經是不敢再說話,不敢再回頭問蕭瑾南過的好不好。四目相對間,羅剎皎只見得對方眸中恍惚的氤氳,也只聽得見自己心上砰砰跳動的心跳聲,那麼緊急的好似十分貪戀的不肯停歇。
“是嗎?長公主好,便好。”蕭瑾南溫柔的回道,又在唇邊挽起了紅木棉般的笑容。
言語不輕不重,如碧波漾起了漣漪,泛起真真的薄涼氣息,卻一下子滲透進了羅剎皎恐慌的心。她輕輕地咬緊了下唇,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她是多麼害怕被蕭瑾南發現自己可能與長公主的模樣有著絲毫的偏差,又或者……
他根本早就已經發現了自己不是長公主,適才的一切都只是在不動聲色間為自己隱瞞!
想到這裡,羅剎皎微微發愣。回過身望向赫連政,卻彷彿跌進了他一雙比深潭還要深邃的眸子之中,漸漸地深陷進去,那雙眸子好像帶著一種她所不知道的魔力一般。赫連政看著神情略帶恍惚的殷素兒,臉上微微綻開一朵溫柔如清蓮一般的清朗的笑容。
一雙手溫暖的扶住了她略微顫抖的雙肩,湊近了她的臉頰,淺淺道:“皇姐,朕還要與南郡王說幾句話,你就先回蘭馨閣罷。”
“蘭馨閣麼?”羅剎皎先是一驚,自己昨晚才是從陰森森的天牢裡出來,這又是叫自己去什麼蘭馨閣。
赫連政微微一愣,眸子中微光一閃,掠過一絲心疼的神色。道:“朕已經安排好了,你以前住的地方就繼續那麼住著。屋子裡的擺設都沒有變,還是你喜歡的格調。”
柔然如芙蓉的眼神輕輕地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