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蘇揚半躺在床上,懷裡半抱著小薄荷,暖陽照在她的側臉上,襯得她神色異常柔軟動人。
薄晉洲手裡拿著一本書靠在沙發上,聽到敲門聲之後站起身來。
燕飛一身白色的西裝,手上拎了一大堆補品,看了薄晉洲一眼,二話不說走到床前,熟稔地捋了捋蘇揚額間的碎髮。“怎麼樣?我聽知予說是剖腹產的,很疼吧?”
蘇揚顯然不樂於應付這種故作熟人的場面,稍微偏了偏頭,勾出一個笑,“都是為了孩子,疼也得忍著。”
她這話裡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不想跟燕飛寒暄。
程知予見狀拉了一張椅子坐在燕飛邊上,邊逗小嬰兒邊想著萬一一會兒劍拔弩張起來好保護蘇揚。
“知予,去洗兩個蘋果吧,客人來了也不能讓客人乾坐著呀。”蘇揚掃了眼明明是正襟危坐卻極力裝成輕鬆模樣的人,說話的時候態度也跟著軟了三分。
燕飛倒是毫不在意蘇揚表現出來的親疏有別,趁著程知予去洗蘋果的功夫,笑著打趣說:“這小丫頭年紀輕輕的也結婚了,她剛來事務所的時候,陳律師還是個風流公子呢,這才多久,就把陳律師管得服服帖帖的。”
“燕律師這話就說得不對了,不管錦言變成什麼樣子,都是他的意願,他想對程小姐好,自然就收了那些驕縱的脾氣。”
薄晉洲在燕飛到了之後,除了在她剛進門的時候衝她點了點頭,還什麼話都沒說過。蘇揚自然懂他話裡的意思,但她不明白,燕飛什麼時候變成了這種在人背後嚼舌根的人。
她清清淡淡地笑了笑,沒接話茬,就見燕飛斂了笑意,目光放在小薄荷身上,“是小姑娘吧?長得真是不像薄律師。”
“我覺得很像啊。”程知予把洗好的一盤蘋果放在桌上,“燕律師,您自己拿。”說著,她蹲到床邊,一隻手扒在床上,一隻手逗弄著小薄荷。
要是說一開始的時候蘇揚還鬧不清楚燕飛這趟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在她剛才那句話出來的時候她就徹底明白了。
原本蘇揚就不愛跟不喜歡的人有什麼牽扯,如今不喜歡的人直接蹦到她頭上作威作福,她冷冷淡淡地從床邊拿過來一本書,一隻手的大拇指被小薄荷攥著,另一隻手握著書本翻了起來。
明顯的逐客令。
燕飛渾然不覺地低頭跟程知予一起逗著小嬰兒,似是不經意地點了點她的鼻尖,“小丫頭真乖巧,不哭不鬧的,倒是隨了蘇揚的個性呢。”
蘇揚微微動了動唇角,翻過一頁書。
“喂。”燕飛從包裡掏出手機,“嗯對,第一人民醫院,在住院部的A座,1506病房,找不到的話問一下護士。嗯好,一會兒見。”
聽見她打電話,程知予抬起頭,“燕律師,還有別的同事要過來嗎?”
“嗯對,我的助理,有一份資料急需處理,我讓她幫忙帶過來。”燕飛的眸光不著痕跡地掠過蘇揚的面頰,嘴角勾出一個細小的笑。
程知予愣了愣,微微蹙了雙眉。燕飛的助理,許懷瑜。思及此,連程知予望向燕飛的時候眸光都變得冷淡了起來,“燕律師可真是敬業,要是錦言知道了,肯定會為事務所有這麼一個好律師而感到欣慰的。既然燕律師這麼忙,那我替蘇揚送您下去吧。”
程知予在事務所同事面前向來都稱呼陳錦言為陳律師,她永遠都是一副小綿羊的樣子,所以燕飛也從來沒把她放在過眼裡。如今她擺出了高姿態,竟然讓她有點措手不及。果然是陳錦言看上的人,即便平日裡是小貓,關鍵時候也能伸出利爪來。
原本程知予還對燕飛懷有一絲的同情,畢竟也是這麼多年求而不得的可憐人。可她一來就是挑釁,接下來把許懷瑜叫過來的居心,就讓程知予不得不懷疑了。
燕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