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孃瞧著祖母的臉色雖然還不好,卻也不復之前的鐵青,絮絮道來:“親姑媽,好婆婆,您也體諒體諒我們做兒女的心,成全了我們孝順的心,好不好?好不好嗎?”
二嬸孃是祖母的內侄女,是祖母看著長大的,與祖母的情分自是不同,她比之親生女兒亦是不差什麼。
她這一把年紀,又這般撒嬌,祖母自是繃不住笑了,食指點點她的額頭道:“多大年紀了還這樣,叫孩子們看笑話!”
祖母的心情好了,三叔父不服氣地在一旁看著,卻也無奈。
大傢伙又調笑了一番,自是開心不已。
少間,祖母斂色正道:“不是我攬權,你們的心思我也都明白,世家有世家的規矩,掌家的人必是長房的人。”三叔父正要說話,祖母擺手繼續道,“你們現在沒別的心思,以後不一定沒有,人一旦有了貪念,什麼都有可能,咱們累世之家向來最重規矩,我不讓你們掌家是為了給你們留一份情面,日後總不至於親人生疏。”
聽此話,二房、三房臉色都不大自然,向來他們也是有些小心思的。
三叔父道:“這個理是沒錯,可內宅總得有人主持中饋,也不能總叫您為我們操心。”
“是啊娘,總讓您勞累我們心裡也過意不去不是?何況,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暫時分工管著,如今這麼做是也不得已為之,將來等大哥續了弦,新嫂子進門自然是新嫂子理事。”二嬸孃看向父親道,“大哥,你也說說,是不是這個理?”
父親謙和地道:“誰掌家我沒意見,只一條規矩不可亂。”
父親沒意見,二嬸孃和三叔父都笑了。
“娘,我覺得還是你掌家吧,不管交給誰,萬一有個什麼,再跟大哥起了嫌隙豈不是不美?都是一家人,別最後因為這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身外之物生分了,不值當。”一直站立一旁沉默不語的二叔父開口了,他剛一說完就得到了二嬸孃一記刀子眼。
縱然二叔父平日裡都避讓著二嬸孃,現今卻強硬著不肯退避。
三叔父面有不忿之色,卻訕訕不語。
三嬸孃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只在趙安然進門的時候,對她微微頷首,便如木樁一樣站立著。
在她看來,祖母是不會將掌家權交個除了長房之外的任何人的,就算二嬸孃和三叔父說破了嘴皮子,祖母也不會放手。這不僅僅是為大房著想,更是為了趙家的和諧與長盛。自來是人心不足,二嬸孃和三叔父嘴上說的容易,真正得到了再放手卻並非那麼簡單。
沒有得到過便不會心心念念著,得到了再失去卻會是心裡永遠的根苗,會隨著日子慢慢長大,終有一日會壓制不住而做錯事,到時候再後悔就真的是悔之晚矣了。
祖母看向了一直未曾開口的三嬸孃:“三兒媳婦怎麼看?”
三嬸孃恭敬地行禮答道:“兒媳聽孃的吩咐。”
千篇一律的回答,令祖母暗自的嘆息。明明是冰雪聰明、心明如鏡、精明在心,卻總是一副刻板呆木的樣子,她是真的不爭不貪吧。
“這件事不用商量了,我自有決斷,你們都回去吧,庭軒留下。”
二嬸孃、三叔父憤憤地離去,趙安然亦辭禮迴轉。
待到眾人都離開了,祖母才衝著父親,嘆道:“瞧瞧這一個個,沒一個省心的,就知道盯著家裡的一畝三分地,真有本事出去謀個前程,不比在家鬧騰得好?”
父親在祖母的下首坐下,續了茶水端到祖母眼前:“娘彆氣,弟弟、弟妹也是一片好意。”
祖母搖頭道:“他們哪裡是好意,都是奔著這一點財產來的,真當我老糊塗了不成!”祖母不願再說這些,開口問父親,“庭軒,大兒媳婦去了也快五個月了,你也該想想以後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