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過一個。一遇威脅,寧可退讓百步,也不前進半分。這就是李未央的個性。從你傳給我的書簡看來,這個女子最大的毛病便是多疑。在運籌帷幄的時候,這個特點固然能夠令她面面俱到,可是一旦到了決策的時候,她不免也會瞻前顧後,思慮頗多。尤其,你應該感激郭家。”
裴徽的瞳孔忽然收縮,他完全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感激他們?!他們殺了我三個兄弟,還讓我感激他們!大哥你是瘋了不成嗎?!”
裴弼笑容和煦,聲音溫柔道:“從某種角度來看,郭家是那李未央的後盾。可是你換一個角度去想,卻也是她的弱點,不是嗎?沒有郭家,她是河灘上的一塊黑石,雖然不值錢,卻能讓你頭破血流。如今她已非昔日孤女,而是真正的精美玉器,如虎添翼的同時,卻也不免怕敵人碰壞了她而畏首畏腳。所以很多事情,都要從兩面來看。”他言語灼灼,談笑之間已經將李未央分析的十分透徹了。
裴徽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大哥,想不到對方僅僅憑藉著自己送去的隻言片語,便將李未央裡裡外外看得一清二楚,他不由笑道:“大哥,難怪姑母總是說你才智近似妖。”裴後見裴弼一面,便作出了這樣的評價,可當時他們並不相信,只以為姑母不過是在說笑,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裴家最優秀的公子,便是文武雙全的裴徽。
裴弼看著裴徽,笑容淡漠,裴後是說了這一句話,卻還有第二句話,她說,你才智近似妖,可惜,一輩子註定當不了英雄。的確,裴家到了這一代,需要有一個傑出的人物來舉起整個家族的大旗。本來這個最好的人選就是裴弼,可惜一個英雄,可以眼瞎可以耳聾,卻絕對不可以是一個沒有生育能力的殘廢,更不可能是註定活不過三十的男人。
見兄長不說話,裴徽大聲地道:“眼看郭陳兩家聲勢漸旺,咄咄逼人!大哥,若想要裴家長治久安,必須要想法子除掉郭家和那李未央!”他口口聲聲,還是這句話而已。
裴弼看著裴徽,燭光在他的瞳孔之中跳躍,眸光盈盈若火,卻開口道:“二弟,你的眼光太過短淺了,要除掉李未央,其實並不困難,只要你把握住了她的弱點,她也不過就是一個提線木偶,任由你操縱罷了。可是你不該如此的心急,竟讓對方瞧出了你的破綻。依我看,你最近就在府中,不要出去了。”
裴徽咬牙道:“你又讓我忍耐嗎?我進宮去,姑母也是這麼對我說的,可是忍來忍去,我究竟要忍到什麼時候?!”
裴弼的眼神變得深沉,他的聲音很輕,卻鏗鏘有力,“一切都交給我吧,到了報仇的時候,我自然會讓你手刃李未央的。”
裴徽深深地看著自己的大哥,目光之中卻流露出更深的疑惑,他不知道大哥從哪裡來的自信,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就連裴後也沒有向他如此的保證過,而這時候裴弼已經站了起來,他開啟了旁邊的窗戶,舉目遠眺,卻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只見到燭光之下,裴弼的身影十分的孤單,在黑夜之中,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寂寞卻又冰冷。
第二天一早,李未央來到了書房,她看見自己的弟弟李敏之正趴在桌子上,小小的身子卻握著長長的筆,一筆一劃在宣紙上寫著什麼。她走到他的身後去瞧,卻發現這孩子不過是在塗鴉,只是……她看了一眼,主動問敏之道:“敏之,告訴姐姐,你在畫什麼呀?”
敏之笑指著李未央,十分開懷的模樣。
李未央瞧他,不由笑道:“是在畫我嗎?讓我瞧瞧。”說著,她裝模作樣地提起了宣紙,仔細地看了又看,點頭讚許道:“果真畫的很像。”敏之笑得更開心,拿著筆手舞足蹈了起來,把一張小臉上甩得都是墨汁。李未央抱起了他,輕輕地捏了捏他的臉,指尖盡是軟軟的觸感,她的聲音也不禁溫柔下來,在他耳邊笑著道:“敏之,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