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看到對方一副悽慘的樣子,她便已經發自內心地原諒了對方。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柔妃,卻見她面上淡淡的,顯得有些不以為然。柔妃娘娘,外表柔弱溫和,內裡卻堅強厲害,跟九公主的個性實在是大不一樣啊。李未央心裡這樣想著,不由冷笑起來。
廢太子突然驚醒,眼下的烏青看起來格外驚恐駭人,他瞪大眼睛看著眾人,像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尤其當他看到皇帝的時候,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一下子從擔架上翻滾下來,幾乎是手腳並用,瑟瑟地往後退。
拓跋真心中焦急,立刻上前一步道:“皇兄,你這是怎麼了?”
廢太子驚恐地盯著他,半點都沒有要一敘兄弟舊日情誼的意思,一旁專門負責伺候太子的小太監張德子跪倒在廢太子面前:“太子,您不是總說從進了那院子開始,就沒有一個人敢接近您了嗎?您的心裡苦啊!”廢太子還是一副驚恐的樣子,根本不能言語,張德子涕淚皆下,轉頭道:“陛下,太子殿下自從被關押在那個院子裡,就整日裡傷心不已,長吁短嘆,說一切都是別人冤枉他!還自言自語說,他是皇帝的兒子,可是現在所有人看他都像是囚犯,沒有一個人敢接近他,還說別的死刑犯判了死刑,頂多一刀下去也就解脫了,而他呢,這把刀一直掛在頭上,不知什麼時候落下來,說不定就得關押一輩子。皇后走了,陛下也丟棄了他……”那張德子說的話,的確像是太子會說的。
廢太子的表情如同凝固了一般,突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皇帝大為震動,九公主更是眼淚大顆大顆湧出來,她主動走上去,用帕子擦掉太子不知因為何故掉下來的眼淚:“太子哥哥,你受苦了。”
太子“啊啊——”叫了幾個莫名的音節,哭了幾聲,像是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不知為什麼,皇帝原本對太子的怨恨,頃刻之間就煙消雲散了。李未央看在眼裡,唇畔掛上了一絲笑意,血濃於水,當皇帝對太子充滿怨恨的時候,別人說什麼都沒用,甚至會被懷疑成太子的同黨。但是當他懷疑太子是受到別人冤枉才會做錯事的時候,他原本的父子親情會一下子萌發出來,比之前還要更加猛烈。
拓跋真感覺到了一種很不妙的情緒,但目前他別的都不能去想,必須證明自己的清白:“皇兄,我是你的三弟,你還認識我吧?!現在有人密報陛下,說我才是陷害你的兇手,皇兄,多年以來我們的感情是那麼要好,我也一直盡心盡力輔佐你,希望你能為我說一句公道話,這世上任何一個人害你,我也不會啊!”
安國公主也用十分緊張的眼神盯著廢太子,卻見到對方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像是根本聽不懂拓拔真在說些什麼。
張德子如同一個忠心耿耿的護衛,守在太子跟前,警惕地盯著拓拔真。
皇帝冷聲道:“陳院判,上去給太子診治。”他說的不是廢太子,而是太子,這其中的意味十分的明顯,拓跋真聽在耳朵裡,只覺得特別刺耳。若是以前,皇帝原諒太子與否,對他並無特別的妨礙,甚至他還一度拿太子來做擋箭牌!但現在,皇帝的原諒意味著他相信了剛才錦兒所說的話,關於拓跋真的那些控訴!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陳院判趕緊過去給廢太子診治,片刻後,臉色凝重地稟報皇帝,太子服的的確是毒藥,雖然發現得早,已經服下了無數解毒劑,可毒入肺腑,怕是救不活了。皇帝和九公主面色俱是一變,柔妃卻面沉似水,像是十分的惋惜。
九公主著急地問:“陳院判,你的醫術這樣高明,一定能另外想到辦法的,對不對?”陳院判說:“這……只能再用解毒劑,看能否拖延幾日,不,或許幾個時辰,微臣實在沒有把握。”說完,他提筆開了張方子,交給一旁的太監,皇帝揮手讓他退到一邊去。
廢太子突然在一旁說起胡話來:“父皇,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