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始終語氣平和,近乎讚許,“事到如今,鬧得滿城風雨,你應該很滿意。”
演戲?
滿城風雨?
滿意?
她確實該滿意,他這麼多頂帽子扣下來,他把她想的這麼聰明,她是不是該感謝他?
他以為她想要什麼?錢?她如果只是稀罕他的錢,就不會,就不會……
厲仲謀起身往書桌後走,拉開抽屜取出支票夾。
他籤支票的動作,她無比熟悉,熟悉到有生之年,無論如何也不願再親眼目睹一次。
他卻已將支票遞給她:“之前建嶽和你談,你拒絕了,也許你對金額不滿意,所以這次數額由你來填。”
“……”
“就我所知,你哥哥的公司資金週轉出了問題,有了這筆錢,幫他,綽綽有餘……”
厲仲謀沒有能夠說完——
“撕——”
紙片無聲掉落入地毯。
吳桐當著他的面撕毀了支票,再抬起臉來時,已粉飾好所有情緒。
甚至學著他的樣子,輕蔑地,淡淡嘲弄地笑:“是,我是別有企圖,我是利用了孩子。你想要兒子?可以,拿你全部家產來換!”
厲仲謀怔了一下,這個女人如此強悍的一面令他不禁蹙緊了眉心。
他也無話可說了吧?吳桐冷哼:“你不是說條件隨我開麼?這就是我要的,怕只怕……厲先生你給不起。”
說完,吳桐開門出去。
這一次他沒有阻攔。
厲仲謀在原地駐足片刻,盯著支票碎片看了好一會兒,也走出去。
他倚靠著長廊向下看。環形走道沒有擋住他的視線,他見這個女人一步一步的下樓,沒了魂魄一般。
矛盾的女人,被他質問時的羞憤,撕支票時的咄咄逼人,此時下樓時的失魂落魄……哪個是真實的她?
他請私家偵探調查過她的資料。她工作業績很好,但並不受大的重用。因為孩子的緣故,她升職慢,和家裡的關係也不好。
當年她考取香港C大,南下就讀,拿的是全額獎學金。她的教授曾經很看好她,認為她會在業界站穩腳跟。
半月前在醫院,這個女人滿額血跡撞上他,之後甚至暈在他懷中,童童那張入院詳單,輕飄飄落進他的視線範圍。
他當時心臟處被撞的生疼。而他的目光,久久定格在那張入院單上,無法轉移……
此刻想來,一切彷彿冥冥之中註定的,逃都逃不掉。
厲仲謀不止一次試過回想她20歲時的模樣,偏偏腦中一點映象都沒有。然而她20歲時,已經在為他孕育一個孩子。
有些諷刺。厲仲謀輕笑,捏著眉心搖搖頭。
可是,要他娶她?
不可能。
他明確自己的目標。
他只要兒子。
他聘請的是最精良的律師團,他能給孩子一切。而她,與身在南京的父母關係緊張,甚至產後一度患上抑鬱症,律師完全有理由懷疑她現在的精神狀況。
她鬥不過他的……
吳桐腳下不穩,扶著冰冷的金屬扶手下樓梯。
童童正在廚房,幾個傭人圍繞著他,布上滿桌精美的甜點。
孩子挑花了眼,眼仁兒明亮中帶著笑。
是吃曲奇還是吃慕斯?杏仁味道的還是草莓味道的?似乎巧克力的也不錯……
吳桐走過去,“童童,走吧。”
她給不起他這樣優渥的生活,但她現在伸出手,要童童自己選擇。
留在這裡,或者,跟她回家。
童童目光暗了暗,扭頭偷瞄了下二樓才跳下椅子拉住吳桐。
傭人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