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裡對映出一抹身材高大筆直的身影,黑色硬挺的西裝穿在他身上,配著他一臉方正嚴肅的面孔,深邃的眼眸犀利而冷漠,生生多出了一絲鐵血的味道。要不是男人的髮絲兩鬢已經出現銀絲,眼角也有了細紋,乍一看還以為是李泰民的兄弟呢。
這就是李泰民的父親李建忠,父子倆就外貌而言還是有三分相似的,特別是那雙看似無情的雙眼,活脫脫就是一個印子裡刻出來的。然,李建忠比李泰民則更多了一股歷經歲月的滄桑和厚重感,比之更加的冷硬和嚴肅。
“知道呢。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劉婉琴嬌嗔,倚在男人身後小鳥依人地挽著,“我想說的是,泰民今天會過來麼?”
“老爺子親自下了通牒,他不會不來的。”說起自己這個偏執的兒子,李建忠不由蹙了一下眉,微抿了下薄唇,語氣也漸冷了道,“好了,不要囉嗦,跟我下去。”
言罷,他毅然轉身就走。劉婉琴立在原地望著他一步一步遠去的背影,漂亮的眼眸流光湧動,臉色深沉。
“還不跟上?”男人沒聽到身後跟上的腳步聲,緩下步伐回望她,冷清的眸子淡淡地對上她。
“就來。”她牽強地扯起一絲笑,提起裙襬跟上,伸手挽住男人結實的肩膀錯開半身跟著他走下樓。
在房間走廊的另一頭,巨大落地窗前,一位佝僂著背拄著柺杖白髮蒼蒼,白鬚飄飄的老者精神爍厲地望著窗外漸黑的天幕,一動未動。窗戶微開出一道縫隙,隱隱傳來一股濃密的甜蜜芬芳,那是玫瑰花的芳香。
隨著時間緩緩地流逝,老者就如一座堅毅的雕像一般,始終未有任何動作,直到他的老僕端著一碗不知道是什麼的湯水來到他身邊,他才開口問道,“人都到了麼?”
“回老爺,張家、陳家、韓家的人都已經到了,鍾大師也到了,幾個年輕人也剛剛抵達。”端著湯碗,老僕恭敬地候在一邊回答。
“泰民那小子也到了?”
其實他問剛那一句就是想知道李泰民是不是也到了。泰民作為李家的嫡長孫,在所有兒孫輩裡是他最欣賞最喜歡的一個,可惜造化弄人,因為意外因為誤會因為外界的種種,造成如今親人不似親人的場景,不免令人心下唏噓不已。
“這。。。”老僕也是侍候其側數十年的老人了,哪能不知道他這主子內心真實的想法。想到如今李家愈見冷凝的氣氛,他也是感慨良多。他亦是明白,主子趁此機會在老宅舉辦小小生辰壽宴的目的,其實也不過就是想看看那離家多時的孫少爺罷了。“孫少爺還未到。但距離開宴還有些時候,老爺您。。。”
“行啦。你個老小子長什麼嘴我能不清楚?別做安慰我這樣的蠢事,一把年紀了,我還能想不開不成?”李老太爺長嘆一聲,拄著柺杖往沙發緩緩坐下。“拿過來吧。”
老僕“哎”的一聲,利索地端上湯碗伺候人喝下。
“這棟宅子,已經有快二十年沒住了,一直靜寂著今天可要好好熱鬧一番。”
老僕未語,只是望向窗外依稀可見的黑紅影子,遂即想到當年那隱身在花海里自由歡笑的李家原配夫人。時間過得飛快,一晃已經過去二十幾年了呢,孫少爺也都長大,成了一位出色的人物,只是。。。
“這房子到處都是清緋的影子,可惜斯人已逝多年,倒叫我們這些老不死的感嘆懷念。”一思及清緋,也就是李泰民的母親韓清緋當初過世的原因,老爺子心情就又低沉了起來。
“老爺,今年的玫瑰花開得比往年更盛呢,這味兒都滲得屋子裡也是花香味。”夫人最愛的玫瑰園,即便觀賞它的人不在了,也依舊一年紅過一年的盛開著,被花農精心照料著,彷彿在等著主人的到來,等待著往日光景的再現。
“是啊,還是這個味兒,可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