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他方有可攻擊的目標。
他在尋找孫恩的破綻,孫恩亦在尋找他的破綻。
勝敗只是一念之差,沒有任何轉寰的餘地。
燕飛哈哈一笑道:“天師此言差矣!直到天師下手殺死任遙之前,邊荒集確如天師所言般,仍沉迷於自身的矛盾和利益衝突中。可惜天師雖成功除去任遙,卻讓劉裕和任青媞安然逃去,致令陰謀敗露。現在鹿死誰手,尚是言之過早,天師以為然否?”
這番說話本應像一把利刃般,可以戳破孫恩的信心。不但因孫恩殺任遙會帶來不良後果,更因孫恩沒法把劉裕和任青媞留下,令任遙死訊洩出。
可是完全出乎燕飛意料之外,孫恩發出震天長笑,狀極歡暢。
燕飛心知不妙,且曉得自己已落在下風,因他並不明白孫恩有何能值其得意的地方。
笑聲忽止。
孫恩目光移往穎水,悠然道:“小鳥鵲怎會明白鯤鵬之志。邊荒集各勢力團結一致,正合我們聚而殲之的構想,一舉粉碎邊荒所有反抗的力量。讓我告訴你八字真言,然後燕飛你當曉得勝敗早成定局,沒有人能夠改變。”
孫恩緩緩轉身,其旋轉的動作自有一股於變化中永恆不變的意味,就像天地的運轉,日月的轉移,星斗的更替。
燕飛更清楚主動權已操控在對方手內,原因在自己沒法勘破對方的黃天道藏功,且因辯論屈處守勢,只能待對方說出八字真言的催命符咒。
孫恩雙目神光進射,神態閒逸瀟灑,不負南方第一人的至譽。欣然微笑道:“成也穎水、敗也穎水。燕飛你明白嗎?”
燕飛表面雖冷靜如故,心中卻不由一震,道:“天師是指以穎水灌邊荒集嗎?”
孫恩大笑道:“孺子可教也,不過你只猜到一半。我已把致勝之法派人知會慕容垂,邊荒集絕捱不過三天。”
燕飛終於心頭劇震,心神失守。
正知糟糕透頂之際,孫恩已變成幾道如實似虛的人影。
“鏘!”
蝶戀花出鞘。
燕飛是不得不攻,因為攻守再不是由他掌握。
由孫恩正面面對著他的一刻開始,燕飛感到一種沒法形容的奇異力量立即把他攫個正著。那不是一般的真氣或動力,其感冕梗像置身茫茫怒海里,除了巨浪的可怕感覺外,你整個人便像被封鎖在一個永遠不能脫身出去的力場內。
他終於領教到黃天道藏功驚天地、泣鬼神般的威力。
明白到任遙死前的可怕經歷。
燕飛的手握上蝶戀花。
從未曾有過的感覺倏地蔓延全身,金丹大法閃電間又提升至最巔峰的境界。蝶戀花再不是他的愛劍,而是身體的一部分,且是整個人靈覺的延伸外展。
鎮荒崗依然故我,他已從幻覺的囚籠脫身出來,重新掌握孫恩。
蝶戀花化為有生命的靈物。
同一時間,他明白了孫恩的話,明白了成也穎水、敗也穎水的含意。
邊荒集因穎水的交通而成水陸樞鈕,此事天下皆知,故成也穎水。
敗也穎水。因為對方不單可用穎水灌淹邊荒集,破去穎水邊荒集西岸所有防禦設施,更可以隨時隔絕江水,使抵達東岸的胡人可從變淺或被抽乾的河床迅速渡河,攻入東牆。邊荒集在這種情況下,是沒有可能抵擋得住四方八面而來的壓力的。
如在平時,這個想法會令他彷如晴天霹靂,猛雷轟頂般教他方寸大亂,不過此刻蝶戀花在手,金丹大法正處於巔峰狀態,外間任何事物,只像石上流泉,不會有絲毫影響。
蝶戀花如脫韁之馬,筆直朝孫恩射去,大有在戰場上勇往直前,置生死於度外的氣勢,偏又靈動空徹,無跡可尋。
在劍鋒相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