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老是誰,正待詰問,那怪老人已自開腔,說道:“你們這些小子好不懂事,風暴已臨,你我頃刻便要身埋滄海,葬入魚腹,還在爭什麼閒氣?”
桑龍姑明知當前此人,乃武林中隱逸高人,惟其為人,高傲成性,又自揣輩分極高,諒那怪老人,縱是個武林高手,輩分料也在自己之下。
琢磨一過,但聽她冷冷地問:“你是甚麼人?膽敢口出大言,在老孃之前撒野!”
怪老人仰天打個哈哈,笑道:“桑龍姑,你要知老夫名號?哈哈,實不相瞞,你的師傅見到我,還得稱呼一聲前輩呢,你這丫頭不詰自己口出大言,反詰殘老人家撒野。”桑龍姑人雖歹毒,卻是心細如塵,聽了怪老頭的話,心中自忖道:“他是什麼人?剛才所亮出的獅子吼內功,江湖會這門技業的,委實沒有幾人?”
驀地想起一人,不由大驚失色,囁嚅道:“前輩莫非居兇禽島,尊諱江湖上人稱……”
那婆娘話猶未了,陡聽花妖又是一陣呵呵朗笑,笑罷,悠悠道:“你既知老夫賤號,就不該妄自尊大了!”
眇目婦與辛源鳴也同時驚叫:“老前輩便是兇禽島主?”
怪老人花妖怪眼一翻,卻不答話,只對桑龍姑道:“桑龍姑,你們還想拼鬥不,風暴一到,你我都不能倖免,縱使能強在一時,也難避天老爺之厄!”
桑龍姑心下一凜,說道:“既老前輩恁地說,我們的賬只好慢慢算了。”
眇目婦和她丈夫也連稱不敢。花妖回頭斷喝:“要知共舟,便應共濟,風已來了,你等還不同心合力,挽此狂瀾!”
隨著,突囁唇一嘯,船艙已然跳出四個人來,這四人便是瑩兒與葛衣人及其一雙醜女。
桑龍姑一見,早已認得,心下陡地又是一震,自忖:“這場架可打不成啦,怎地來者盡是武林頂尖兒人物?”
風暴已然到臨,不過盞茶光景,風雲變色,天愁地慘,風烈浪險,迎船直砸?大海船禁受不起風暴的衝擊,東倒西斜,幾番險葬身滔天巨浪之中。
風生浪湧,但見白浪如山,前撲後繼,海船雖不小,也是難以抵擋風浪侵襲,船伕們失驚高叫,船上高手倉皇應付,喧鬧聲中,花妖叫道:“且試用千鈞墜鎮壓一下瞧瞧!”
端的一言驚醒夢中人,船上人等,也顧不了分彼此,生敵視,盡皆不約而同,聚勁運功腳下,緊緊釘在船上,要知當前這十餘人,全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齊心合力一穩船身,果然沒有適才顛簸得那般厲害。
忽地但聽幾聲慘然尖叫,尖聲中夾雜哀號聲音,有人顫聲呼叫:“船給擠破啦,海水已衝進來啦,怎麼辦!”
這幾聲叫乃後面船伕所發出,豈只船破水入,連舵已折斷了。
舵一折斷,不消說船身便橫過來,在滔天的白浪裡,盡打著旋渦兒,只一衝激,便已前進裡許,海水如遇決堤,轉瞬間已然滿了船艙,慢慢地往下沉沒,船伕們已給打來浪濤帶了開去,沒入一片怒騰的滄海中。
只有會輕功的幾個高手,暫時尚無虞,花妖迎風奪身一躍,便已攀上船檣。這艘海船極大,單是桅檣就有三支,花妖爬上的是正中一桅。
但聽他振嗓大呼:“你們都暫上避它一避!”
話猶未了,下面的高手們已然此縱彼繼,陸續竄上船檣,緊抱船檣,把三支桅檣,沾得滿滿地,從遠處望去,有如一群蒼蠅弄著竹枝兒般。
百忙中花妖偷眼向前後瞻顧,但見前面南星元那艘海船已經沉沒,連桅檣也不可見,南星元與他的女徒兒秋娘已不知去向。
再由旁邊望,獨坐木板上鼓氣行舟的史三娘,更是蹤跡俱渺,料已葬身魚腹了。
緊抱桅檣上的高手,這種辦法,也只能避得一時,陡然間,一陣強烈暴風掠過,但聽喀嚓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