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旨歸還黃金,並且差遣一個使者,到交趾好生安撫。一定能使交趾人感恩戴德,真心歸附大宋。
唯有降服其心,才能永保安寧。依仗強兵,恃強凌弱,終不能長久。
而且這幫人還說要懲罰狄青,還要王寧安和趙宗景,他們不知輕重,把國家大事當成了兒戲,隨意動用大兵,罪在不赦……
這幫人不但自己上書,還找到了歐陽修,希望老先生能帶頭上表,彈劾有罪諸臣。
歐陽修心裡明白,他們這哪裡是讓自己上書,分明是逼著自己做抉擇,要想繼續當士林領袖,文壇盟主,就跟著他們一起上書,捍衛儒家正統價值觀!
如果繼續袒護王寧安,就要交出文壇盟主的地位。
這幾年的功夫,早就有人對歐陽修不滿了,他弄出的六藝學堂,盡是些離經叛道之論,雖然北宋的學術圈還沒有被理學統治,但是各個學派也都源自孔孟,對六藝學堂十分排斥。
總而言之,這已經不是那點黃金了,完全昇華到了對外方針,儒家價值,更重要的是文官利益!
試想,如果打仗不是勞民傷財,反而能夠賺錢,那幹嘛不打仗啊?只要打仗,文官就要靠邊站,國家就要圍著武夫轉,這比刨了文官祖墳還要命。
……
“賈相公,你看怎麼辦吧?”
歐陽修很看不上賈昌朝,可這時候也不得不找到賈昌朝,商量對策。
這位賈相公滿臉苦笑,“醉翁,這事情還不明白嗎?之前徐鏞的案子他們栽了,現在要找回來。二郎他們打了大勝仗,揚了國威,還得了那麼多的好處。陛下仁慈啊,想拿這些錢堵住他們的嘴,可陛下把他們想得太好了,這幫腐儒,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言官們彈劾狄青和王寧安,順帶著賈昌朝挨的罵也堆成了山,這位賈相公滿肚子怨氣沒地方撒。說話就難免過分,卻發現歐陽修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頻頻點頭。
“還是賈相公看得明白,可眼下群情激憤,究竟該怎麼處置?”
賈昌朝思量了半天,“醉翁,這事情不好辦!你看看他們的理由吧,什麼兵者不祥,什麼仁義之邦,禮儀之國,還說什麼要降服其心,讓藩國感恩戴德……你注意到沒有,這些說辭都有一個關鍵。”
“務虛,對吧?”歐陽修也是很敏捷的,言官們也在漲本事,他們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沒有再談具體的事情,只是空談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偏偏這些說辭,又符合儒家教化,哪怕歐陽修也不敢站出來,就說他們這是錯的!
“反駁不了,他們就能仗著人多勢眾,掀起更大的風浪,如果陛下扛不住,為了息事寧人,老夫沒準就要捲鋪蓋捲回家了。”
賈昌朝哀嘆著,卻偷眼看歐陽修,他清楚,這位和皇帝的關係非同一般,眼下最關鍵的是趙禎要穩住,不要被言官帶著跑偏了。
歐陽修思量一陣,笑道:“賈相公,陛下和以前是不一樣了,我現在反倒是擔心嶺南。萬一交趾人不甘心失敗,要報復大宋,興起戰端,咱們想要派兵送錢,幫著二郎他們打仗,這幫人就會出來干涉。糧草不濟,二郎他們萬一打敗了,事情就麻煩了。”
賈昌朝連連點頭,“是啊,到了那時候,他們不會承認動手腳穿小鞋,反而會歸罪二郎他們,證明自己才是正確的。”
說來諷刺,居然有一幫人希望自己的將士打敗了,好維護自己的價值觀!這些人和後世的某些自由派的經濟學家還真像,唯有中國崩潰論成真了,才能顯示出他們的高明之處,這幫人就盼著,望著,結果一天天下來,臉被打成了豬頭,慘不忍睹。
……
事情到了王寧安這裡,他有辦法扭轉幹坤嗎?
別說,還真有!
就在京城焦灼混亂的時候,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