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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現實生活和幻覺世界一起流逝,兩者以最出人意料的方式交錯。這方面的例證前面已談得很多,此處不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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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極幻極真,愈幻愈真”(1)

所謂“精騖八極,心遊萬仞”,所謂“忽然興至風雨來,筆飛墨走精靈出”,所謂“操筆如在深山,居處如同野墅,松風在耳,林影彌窗”,等等,描寫的就是此種幻景或幻境。歌德說:“每一種藝術的最高任務,即在於透過幻覺,達到產生一種更高真實的假相。”《西方文論選》上冊第446頁。中國古代文論中也提出過“極幻極真”、愈幻愈真的觀點,如《西遊記題詞》中說:“文不幻不文,幻不極不幻,是知天下極幻之事,乃極真之事;極幻之理乃極真之理。”這是強調只有透過幻象才能寫出真實。這個真實不是現實的真實,只能是情感的真實。這與*所說的“人不僅透過思維而且以全部感覺在物件世界中肯定自己”的意思也是相通的。別林斯基說:“當藝術家的創作對於大家還是一個秘密,他還沒有拿起筆來的時候,他已經清楚地看見他們,已經可以數清他們衣服上的褶襞、他們額上的犁刻著熱情和痛苦的皺紋,已經熟識他們,比你熟識你的父親、兄弟、朋友、母親、姐妹、愛人更清楚些。”“他彷彿在濃霧裡看見有著膚色黝黑、滿布皺紋的前額的熱情的非洲人奧瑟羅,聽到他的愛、恨、絕望和復仇的粗野的號叫,看見溫柔可愛的苔絲德蒙娜的迷人的容貌,在寂靜的深夜聽到她的徒然無益的祈禱和呻吟。”一直達到“熟知他們的語言、行動、姿態、步調、容貌,從多方面整個兒看見他們,親眼目睹,清楚得如同白晝迎面相逢”《別林斯基選集》第一卷第178—179頁。的程度。這種虛幻的知覺難道不比現實更真實?

貝多芬則有幻聽,他曾在答問中說:“您問我的樂思是從哪裡來的嗎?……它們不請自來,像是間接地、又像直接地出現,……”轉引自《江漢論壇》1983年第4期第44頁。“直接地出現”,顯然是真切的幻聽。

有不少作家過分敏感和病態地感受到想象的情境,比如,福樓拜的書信就證明了這一點,“我從午後兩點起(除吃午飯的二十五分鐘而外),我一直在寫《包法利》。我正聚精會神地在描寫騎馬漫遊,走在中途,汗流浹背,口乾舌燥。我度過了一生中少見的一天,自始至終生活在幻覺中。”彼得羅夫斯基:《普通心理學》第389—390頁。狄更斯在寫小說的過程中,似乎一刻也不能擺脫他筆下那些人物的糾纏,彷彿白日碰見鬼;有時走在路上,居然看見他作品中的人物,並煞有介事地要躲開。他在《大衛·科波菲爾》一書第五十五章開端敘述他幾年前經歷的一場暴風雨時寫道:“多年以後,我還時常夢見這場風暴,如此逼真,以至我從夢中驚醒,彷彿驚濤駭浪還在我這安靜的斗室內震盪喧囂,……我要把目睹的一切如實地寫在紙上。我並不在回憶,而是看到這景象,因為此刻它又在我眼前浮現了。”

西門德(J�A�Symonds))說:“雪萊一生無時不在幻覺之中,有時他的幻覺在夢中發現,景物極離奇活現,雖至清醒之時,猶不消滅。有時在沉思中呈露,或者不知不覺間盪漾於他眼前,所有他的感覺都是變態的,且極敏銳,他的永遠活動的想象常和真境的邊界及幻想的境域相交錯。”“有一次他以為已死的Auegna由海中升起了,輕拍玉手,展眉對他巧笑,招他來前。又有一次他在夜中忽狂叫,把全家驚醒,……總之,雪萊一生實足以證明幻覺的權利常和他詩的機能相連著。”《詩學原理》商務印書館民國十三年版第15—16頁。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1 “極幻極真,愈幻愈真”(2)

法國女作家喬治·桑也常有幻覺,當她嬉戲於彎曲的河邊時,她說:“我忘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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