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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覺得這種生活充其量不過是在浪費時間,浪費生命。”《哲學與人生》東方出版社2005年版第162頁。他對群眾的這種態度,在他談到蘇格拉底探索“做一個人究竟意味著什麼?”的問題時,表現得最為徹底。他認為蘇格拉底“所真正表明的是:那庸庸碌碌的千百萬人不過是一種假相、一種幻覺、一種騷動、一種噪音、一種喧鬧等等。從理念的角度看他們等於零,甚至連零也不如,因為這些人竟然不能以他們的生命去尋找理念”。同①第129頁。這是蘇格拉底的態度,也是他的態度。

像克爾凱戈爾這樣的人與所謂的庸眾拉開的距離太大了。其實,這正是藝術家、哲學家乃至科學家們的通病,不如此便不足以成為什麼家。楊振寧就強調:“保持一定距離在任何研究工作中”都是必要的。不僅僅“在藝術和文學創作上”如此。他指出,“在最權威的愛因斯坦的科學傳記”中,“作者選擇這樣一個詞來描寫愛因斯坦的性格:孤持(apaitricss)”,並引述道:“與其他人保持距離:單獨地、孤立地、獨自地(牛津英文詞典)。的確,孤持、距離、自由眼光是互相聯絡的特徵。是所有科學、藝術與文學創造活動中一個必要因素。”《曙光集》三聯書店2008年版第380頁。

從世俗觀點看,不能不說他們是有嚴重缺點的怪人。但明代張岱卻說“人無疵,不可與交,以其無真氣也”。一個人如果完美得連一缺點都沒有也就意味著純潔得連一點人情人性都不存在了,那還算人嗎?只能是個十足的偽君子。林語堂也說過這樣的話:“一個沒有道德弱點的人,也不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他慣於持嚴肅的態度,從不做錯誤的事情,他的習慣大概是有規則的,舉動較為近於機械性,智慧時常控制心情。我很喜歡富於理性的人,也同樣專嫌專講理智的人。”《生活的藝術》北方文藝出版社1987年版第143—144頁。

忠厚長者如季羨林老也說:“我從小就有一個偏見,我最不能忍受四平八穩處事接物面面周到的人物。我覺得,人不應該像牛一樣,看上去都差不多。人應該有個性。然而人類的大多數都是看上去都差不多的角色。他們只能平穩地活著,又平穩地死去。對人類對世界絲毫沒有影響。真正大學問大事業是另外同一般人不一樣,甚至被他們看做怪人和書呆子的人做出來的。我自己雖然這樣想,甚至也試著這樣做過,也覺有人認為我有點怪;但我自問,有的時候自己還太穩妥平穩,同別人一樣的地方太多。”難怪他對那些個性怪異的朋友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景仰了”。《留德十年》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201頁。

這樣看來有缺點的怪人更具人的本色。莎士比亞甚至說:“常言道,最優秀的人們由他們的缺陷鑄就。”轉引自《愛默生集》第1216頁。藝術家是真情至性之人,是“真”氣十足的人,他們的缺點是少不了的。但正如古人所說,“君子之過也,為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論語·子張》)君子有過不掩蓋,為人所共見,此所以為君子。凡真情至性之人不會也不屑掩蓋自己的缺點,這是必然的。而“小人之過也,必文”(同上)小人就要掩飾自己的過錯了,這也是必然的。叔本華對這種現象有過詳細的分析:“具有閃亮和偉大素質的人並不介意承認自己身上的缺點和不足,或者讓別人看見這些東西。他們覺得自己已經償還了因為這些缺陷而欠下的債務了;他們甚至會認為:他們其實為這些不足爭了光,而不是這些缺陷真會貶低了他們自己。如果這些缺點、不足是與他們的偉大素質直接聯絡在一起,‘作為必不可少的條件’,那情況就更是這樣。”這與“喬治·桑的這一句話不謀而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美德所帶來的缺點’”。然而“某些享有清白的名聲和一副無可指責的頭腦的人卻從來不會承認自己哪怕是一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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