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的時候到了。
巡視完畢,滿寵抬起頭來,只見對面江岸,火光通天,映得半邊天都紅了,暗暗吃驚,不過想起自己的十里鐵鎖,再想想一連三天來公孫軍的戰艦隻敢遠觀不敢靠近,心頭又沉實了許多。
“都提起精神來,擅離職守者,斬!翫忽職守,夜間入睡者,斬!敵襲不示警者,斬!”
“喏!”
交代一番之後,滿寵又望了望江面,看看夜色已深,這才在一干侍衛的簇擁之下回岸上的旱寨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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鉅艦上的公孫白,負手立於鬥艦之首,俯視著遠處的洧水南岸,怔怔出神。
在他的四周,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一片木筏,每張木筏之上僅坐六人,這些木筏又每五筏用粗索相連,使得在江面上十分平穩,而且互相牽制,吃水極淺,一旦有變也只需輕輕揮刀斬斷繩索,便可獨立作戰。
木筏上的藤甲先登將士們皆是精神抖擻,士氣大作,這隻奇兵與陷陣營號稱步卒中的精銳,但是鮮有單獨表現的機會,此刻正戰意濃濃,巴不得能一鼓作氣殺上對岸去。
“主公,我軍銳氣正盛,何不一鼓作氣攻上南岸,殺潰這班曹軍狗賊。”
廖化眼眸中迸射著滾滾殺意,興奮的向公孫白慨然請戰。他自投公孫白以來,今已六七年了,但是鮮有表現的機會,自高順獨立領軍之後,便成了張遼的副將,三千藤甲先登亦歸他統率,如今如今難得獲得建功立業的機會,早已心頭激情澎湃,一心求戰。
公孫白淡淡一笑:“元儉稍安勿躁,滿寵此人並非庸才,不可輕視,待得三更時分再出發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那道殘月時而出現在空中,灑出淡淡的銀輝,時而隱入雲中,空中一片漆黑,終於逐漸升至了中天。
“三更到了!”廖化提醒道。
公孫白神色一肅,拔劍而出:“起帆!”
江風獵獵,帆影朦朧,划水之聲大起,數百木筏滾滾向南岸駛去,逐漸消失在夜幕之中。
公孫白和數萬公孫軍,目送著那一道道帆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眾人的眼眸中,也在湧動著獵獵的熱血。
船行漸急,燈火通明的曹良軍水營已越來越近。
船頭的廖化回頭看了一眼南岸,深深的夜色鎖住了視線,他已看不清水寨那裡有任何的動。
江風漸緊,船行愈急。
廖化下意識的摸了摸手中的長槍,槍柄之上,已隱隱現出鏽跡。
當年,他正是帶著這把槍,投入了公孫白的麾下,這些年來雖然屢次受主公重用,但是作為一個黃巾賊出身的將領,又無赫赫之功,終究是心中有愧。
夜色中,廖化眼中戰意熊熊,臉上湧動著某種激盪與決毅。
神思之際,左右提醒。曹軍水營已近。
“砍倒風帆,減速,全部躬身!”廖化沉聲道。
一根根簡易桅杆被砍倒,風帆降落,木筏的速度逐漸放緩,等到接近曹軍水寨百步之內時,速度已然極慢。
江風獵獵,浪濤翻滾,風浪聲掩蓋了藤甲軍的划水聲,木筏以蝸牛般的速度緩緩的向木樁陣靠近。
終於,十步之外,一根根木樁露出水面,一片黑影瞳瞳,出現在眾人的面前,眾藤甲軍已然紛紛扔棄船槳,齊齊臥倒在木筏之上,讓竹筏順著水浪之勢,緩緩的向木樁靠近。
嘭嘭嘭~
隨著一陣陣輕微的碰撞之聲,數百艘木筏齊齊裝在木樁之上,聲音雖然不大,又有風浪聲掩蓋,但是水寨中的將士還有有人聽到了聲音。
“什麼聲音?”有人高聲吼道。
回答他的只有呼呼的風聲和嘩嘩的浪濤聲,江面上一片寧靜。
此時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