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春節,安暖一家和小姑都是在京城過的。
期間,安奶奶曾多次打來電話, 催促他們回雲水縣過年,明裡暗裡更是暗示安父和小姑,該『孝敬』她了。
以往,安父在有條件的情況下, 自然不會拂了母親的意。可這段時間來經歷的事情,徹底讓安父改變了對母親和大哥的印象。
連親女兒的婚姻和家庭都能破壞, 他的母親, 心早就偏到沒邊兒了。而在那場離婚官司後, 他的母親更是連聲咒罵, 絲毫沒有顧及,她罵的人是她的親女兒、親孫女。
安父總算認清,哪怕他再孝順, 在母親的心裡也沒有他的位置。既然如此, 他又何必上趕著去當孝子。
該有的贍養, 他絲毫不會少,可以後他再也不會像從前一樣,為了母親和大哥一家,委屈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安父能有這樣的變化,最高興的人莫過於安母。
眼下女兒在京城上學, 她的事業重心也開始逐步轉移到京城,便決定在這裡定居。一來,可以就近照顧上學的女兒,二來,也能離雲水縣那些人遠點。
春節一過,當安母忙活著看房、裝修的時候,安暖卻陷入了深深的焦慮和恐慌中。
靳南已經失去聯絡足足兩個多月了。
特管處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兩個月裡,不但進入基地和實驗樓的盤查加多了幾道,就連一些研究員也被限制在了基地,禁止外出。
前天,安暖還聽魯教授抱怨,領導在他身邊多安排了四個保衛人員,現在只要他一出實驗樓,身後時刻有四個人跟著,哪怕上廁所都不例外。
而平時在特管處時常能見到的人,例如岑院長和曼森等人,也許久沒有露面。
「小安來了?」岑老太太正在院裡澆花,一抬頭就看到站在院門口的安暖。
「岑奶奶,打擾您了。」
岑老太太將水壺往地上一放,快步走到門口拉開院門。腿腳利落的,都沒人相信這是位已經古稀之年的老人。
「不打擾,不打擾。」說著,岑老太太挽住安暖的胳膊,就往屋裡走:「我還盼著你常來家呢,這一個個都忙得不著家,你岑爺爺又是個悶葫蘆,我平時連個說話的人吶,都沒有。」
岑老太太拉著安暖在客廳坐下,問道:「小安快開學了吧?」
「明天就開學了」安暖點點頭,欲言又止。
岑老太太眼中浮現一抹瞭然,輕輕拍了拍安暖的手背,狀似不經意間提起:「都二月份了,南南還沒回來」
「您知道,他去哪兒了嗎?」安暖小聲問。
岑老太太搖搖頭,見安暖眼中閃爍的光彩再次黯然,臉上帶著明顯的失望,便輕輕攬過安暖的肩頭,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小安,你也加入了那裡。知道他們的規矩,在行動中一切事情不能洩密,哪怕和家人也不能聯絡。」
安暖嘴角動了動,輕聲問:「那他現在會有危險嗎?」
這是她認識靳南來,對方第一次消失這麼長時間。先前哪怕是出任務,也不過天而已,更沒有嚴重到失聯的程度。
岑老太太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給安暖倒了杯水,塞到她手中。
「別擔心。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更何況,還有你岑爺爺和岑阿姨在那看著呢。」
安暖抿了口水,心裡琢磨著岑奶奶的這句話。
其實,能看到岑奶奶心情這麼平靜,她就已經放下了大半的心。就想岑奶奶說的,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
「謝謝您。」
「咳。」
一道輕咳聲從樓上傳來。安暖抬頭去看,就見岑老爺子正順著樓梯緩緩走下。
她站起身,「岑爺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