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口客船一概不離碼頭!”
起初,剛聽了一兩個這般說法,張牧雲還有些不以為然。“怕得罪江妖”?是託辭吧。這麼說,定是船家有什麼別的更好的生意,又不好直接推脫,便編了這樣的謊兒婉言謝絕。不過,當問過七八位船老闆,聽說之後,張牧雲這才有點慌神。
“難道真有江妖?”
張牧雲幾人面面相覷。
心中疑慮,張牧雲趕緊找了個看起來面善的白老船家一問,這才知道原來最近湖口這段東下的長江水道確實有些異常。
那白日無事,一到晚上,凡是往下游而去的江船卻都遇上了奇怪的大霧。這樣的夜霧不同於一船的江霧,並不是朝前行船時撞入霧區、而是這大霧就好像是一兜漁,突然從天而降,剛才還看見明月高懸,便忽然夜霧瀰漫;甭說看不清兩岸景物,就連近在咫尺的江水也絲毫不察。若只是這樣還只當霧大;但據親身經歷的船工說,這樣時候不僅看不到景物,連所有的聲音也悄無聲息,便連江濤拍打船幫的聲音也絲毫聽不見。
蹊蹺的迷霧持續的時間並不長,短的看起來只有片刻功夫。並且,最後這些船隻也都安然無恙的繼續航行。不過大江上行船本來就全靠龍王爺照看;這樣湍流險灘密佈的長江裡忽然間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見,就算沒事,也能把人嚇得不行。因此,這幾大白舸彙集的城陵磯碼頭便流言紛起,說什麼的都有。
簡而言之,在所有遇上怪霧的舟子船工中最能取得一致的說法是,在那糝人迷霧中,看見有妖嬈女子的身影在船頭船尾忽左忽右的隱現;看那樣子,似乎她在船中查詢著什麼來靠水吃飯之人便十分迷信,這一聽還了得?馬上就有無數現成的恐怖傳說和這無縫連結。什麼溺**女鬼尋替身,什麼投河新娘找丈夫,什麼暗灘女妖聘門童,任一個都活靈活現。這些說法被人傳來傳去,到最後都跟真的一產;看樣子等將來,恐怕便又成了事實典故,供人再次延伸引用。
不過傳說縱然恐怖,張牧雲今晚卻特別地不信邪。要留宿早留宿了,何必還昧良心編個謊兒騙小幽蘿來到這城陵磯?這城陵磯,四顧一望,卻也只能在碼頭邊的湖舫上租幾間屋胡亂對付一夜,還不如登上客船安歇呢。
於是張牧雲使出渾身解數,到最後頭腦熱之下竟便出比在岳陽城住宿還貴的船費,終於哄得一個貪財的船老大答應就在貿易開船。
當然,能在長江里長途航行的客船都不小。既然決定拔錨啟航做生意,當然不能只拉張牧雲這區區五人。於是那金姓船老大一聲招呼,頓時那些和張牧雲差不多趕時間不要命的客商遊人蜂擁上船,很快就將容納二三十人的客艙住滿。等烏篷船過了載客的吃水線,那金老大口中一聲悠長的號子,水手們便撤了甲板,大船拔錨啟航。
當鼓著風帆的客船破開波浪離開城陵磯碼頭,張牧雲便和月嬋等人舒舒服服地靠在一間中等大小的客艙內閉目養神。因為這船幾乎可以說是因他才成行,又曾賄以重金,張牧雲等人便佔了這間前艙位置最好的單獨客房。由水路而行,條件大抵艱難,此時便不能太拘禮。若是過會兒真困了,恐怕這幾人還真要並肩而眠。
劈波夜航,一路無話。
載著張牧雲等人的客船,離了城陵磯,經黃金瀨,過黃金浦,穿良父口,順江而下,不久便到了彭城口。過彭城口,又行一陣便到彭城磯。順風順水之下,若再行出數里,便能到如山北浦。
如山為聳峙大江南岸的一座山巒,與北岸伸入江中的隱磯遙相呼應。在這與如山北對的隱磯和彭城磯之間的航道上,卻有一根孤石獨立大江中,清冷孤傲地紮根於湍急的江水,冷眼旁看著來來往往的商船客舟。在這根突兀奇特的江中石柱之東,其江浦便是當地人傳說頗多的白馬口。
再說張牧雲。所乘大舟東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