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人人都認得她,馬廄裡就正好有這麼一個人,堅決不肯讓她把馬牽走。這一來二去的,杜青果便索性抽了小馬一鞭子,把它趕出來了,甚至趕進了花園裡,才會鬧得人仰馬翻。她既是路王府的外孫女,王府的人又沒能及時攔下她,顯然是有失職之處了。朱暖在文嫻與柳東寧跌倒後,那麼配合地幫著文怡替他們解圍,也是因為心有愧疚。以路王府的威望,他們不願意外傳的事,在場的賓客也不會不賣這個面子。
但這是在沒有人故意使壞的前提下。
沒兩天功夫,京城裡便幾乎人人都知道了,在路王府的賞花會上,顧侍郎的侄女跟柳尚書的兒子有了極親密的舉動,還是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曾有傳言說柳顧兩家本就打算親上加親的,只是事情還未定下來,這顧家的女兒也未免太心急了些,就算是板上釘釘的未婚夫婿,也沒有公然親熱的道理。
雖然傳言是這麼說的,但有些與柳顧兩家有些親情的人心裡還是忍不住嘀咕:從來只聽說過顧侍郎家的女兒與柳尚書的兒子是青梅竹馬,都快定親了,這會子怎麼又冒出一個侄女來了?莫非顧侍郎的千金有什麼不妥?
接著又有一個傳言冒出來,說是顧侍郎家的千金生得極美貌,自小就得宮中貴人喜愛,區區一個尚書公子,怎麼配得上她?當然是要嫁進高門大戶,甚至是宗室貴胄人家的了。青梅竹馬再好,也比不上富貴榮華呀顧侍郎是那麼精明的人,怎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因此才會改主意上演這麼一場姐妹易嫁的好戲。
除此之外,還有顧家小姐不滿意家裡定的親事,又擺脫不得,便當著眾人的面推了姐姐一把,將她與表兄送作堆,好讓自己脫身,另攀高門的說法,也有人笑話是那顧侍郎的侄女心頭太高了,妒忌堂姐妹能嫁進好人家,自己卻沒那個福氣,便故意使詭計,舍了名節,搶走妹妹的未婚夫婿,云云。
流言蜚語在短短几天內便傳得滿京城都是,顯然是有心人故意為之。如今顧柳兩家都緊閉大門,嚴禁家下人等胡亂說嘴,柳尚書與顧侍郎兩人在衙門裡見了,也是淡淡的,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不管誰來探問,都裝聽不明白。無論是蔣氏還是柳顧氏,都不敢再出門交際,或是請人上門做客了。侍郎府這頭,甚至還在外頭租了宅院,把寄居的學子們挪了出去,美其名曰“避嫌”,說是科舉馬上就要開始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儘管侍郎府上下嚴防死守,但種種小道訊息還是傳進了幾位小姐的耳朵裡。文嫻本來傷得不重,但心理上的打擊卻極大。那日她回府時,路王府的人十分周到親切,不但路王府溫言勸慰,世子妃還親自派了身邊的嬤嬤隨車送她回來,讓她以為自己尚有機會,可沒兩天功夫流言便傳成這樣了,她真的還有機會嗎?自打她知道這個訊息之後,已經接連哭了兩日兩夜了,不但容色憔悴,兩隻眼睛幾乎腫得象核桃一般。
文怡已經勸了她無數遍,見她還只是一味地哭,便也失了耐性。她知道文嫻早就已經不是路王府看中的孫媳****選了,路王妃與世子妃之所以表現得如此親切,不過是因為那場“意外”王府要負一份責任罷了。然而文嫻看不清這個事實,只是一味責怪文慧害得自己失了一樁好親事,整日哭泣埋怨不休,固執至此,文怡又拿她有什麼辦法?
文怡看到那兩個小丫頭進了後院不久,便從文嫻房中傳出了熟悉的哭聲,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隨手關上了窗。
秀竹小心翼翼地捧了一壺熱茶上來,換下書桌上已經冷卻的茶碗,小聲道:“不知五小姐是怎麼了,奴婢去打聽打聽?”
文怡不置可否:“左不過是那些事罷了,還會是為了什麼?”但一想到隨後會過來的人,她又嘆了口氣:“算了,你去問一問吧,今兒早上才好了些,這次又是怎麼了?”
秀竹面上一喜,忙屈膝一禮,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