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抬眼瞥了瞥她,冷笑道:“你當這是誰的婚事?哪裡用得著請欽天監的人?那都是朝廷命官,行哥兒這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爬到人家的品級上呢,沒得折了他的壽”說罷將庚帖隨手往妻子懷裡一丟,便道:“你看著辦吧,若有閒心,就隨便找個人看看。橫豎行哥兒已經認定了這樁婚事,八字合也好,不合也罷,結果都不會有什麼不同。只要跟你母親家人說合過了就行。”他扯了扯嘴角,冷笑一聲:“倘若他們的八字果真不合,倒是樁好事。行哥兒家宅不寧,哪裡還有心思跟我們鬥?”
柳顧氏聽了,心情有些複雜。她同樣不待見柳東行,對忽然一改平日的老實溫順,忽然與她做起對來的文怡,也不大喜歡,然而她畢竟是顧家女兒,聽到丈夫如此輕視她的孃家人,她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再想到丈夫藉口皇子、王世子們還未定親事,不能打了皇家的臉,拖著不肯將兒子與文慧的婚事定下來,甚至在母親與嫂子送了庚帖過來後,還壓著遲遲未請欽天監的人來瞧,她便不由得起了警惕之心。莫非丈夫想要跟顧家生分了?如今她已經遭到了他的冷待,若是連孃家人也疏遠了,日後這家裡還有誰會把她放在眼裡?
柳顧氏猶豫了好一陣子,最終還是忍著沒將這話說出來,只是問:“既如此,那老爺覺得咱們幾時回覆顧家好?小定時要用的禮也該早些備下了。按理說,九丫頭的身份是萬萬攀不上皇家宗室的,便是這時候定了親,也沒什麼要緊。她與行哥兒的事早些定下,等宮裡給那些貴人們賜了婚,就該操辦我們寧哥兒跟文慧的事了。”
柳復挑了挑眉,指著她懷裡的庚帖道:“夫人這話就說得不對了,你這位內姪女兒可是二品大員的嫡孫女呢,身份能低到哪裡去?況且又是咱們家出面操辦的,外頭的人不知道,還當咱們家果真如此狂妄呢你明兒就回復你母親家,說是八字沒問題,只是礙著皇家的貴人們尚未定親,我們兩家都是朝中大員,也要避諱些,等明年開春聖旨下來後,再正式下文定之禮。若是他們家實在等不及,那就悄悄辦了也行,只是不能廣邀賓客,也不能大肆宣揚,省得叫人說我們兩家的閒話。”
柳顧氏卻心下一喜:“這也是個好法子,咱們且晾一晾行哥兒,免得他太得意了,不把咱們放在眼裡”若是不用廣邀賓客,她也不必在人前再丟一回臉了這麼想著,她再看向丈夫,神色便溫柔了許多:“老爺,妾身昨兒聽到你說要讓行哥兒獨立門戶,還要將那兩處莊子送給他,妾身還當你糊塗了呢如今才知道您心裡明白得很。行哥兒再出息,跟咱們家也不是一路人,咱們要寵的該是寧哥兒才對,他才是咱們的嫡長子,又自小聰明,先時雖病了一場,但這兩日已經好了許多……”
柳復卻眉頭一皺,沉吟道:“寧哥兒身子能好轉,確實是件幸事,但他的性子卻是改不了了。”別以為他不知道,長子是因為家裡人遂了他的意,願意讓他娶顧家的文慧,才會精神起來的,因為一個女子,便要死要活,他柳復的臉面都叫這個兒子給丟盡了
他瞥了面帶不安的妻子一眼,心中暗歎:“罷了,他也就是這樣了,我也沒心思去逼他。等他身子養好了,完了婚,就讓他回恆安去吧。我長年在京裡,族長的庶務都沒空打理,除了你一年裡還在老家住幾個月,幫著料理些族務,其他時候我這個族長也不過是甩手掌櫃罷了。雖有幾個信得過的族人幫忙,到底不是長遠之計,萬一叫那幾個老頭子把人拉攏了去,咱們便是在外頭再風光,日後回了鄉,也要看人家眼色行事。倒不如讓寧哥兒回去,就當是替我打理,他本是我的嫡長子,日後也是正經宗子,正是明正言順的。”
自那日柳東行威脅過他,他便有了這個念頭。長子雖有幾分才氣,無奈性子懦弱,日後還真未必是那個狡詐的東行的對手,趁著如今他在朝中還有些勢力,讓長子早些回鄉操持族務,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