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小聲嘀咕道:“若她不下作,今日又怎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盧老夫人笑了笑:“你仔細想想趙大回報的情形,就知道你三姑母原本其實並不是要上門強搶東西的,只不過是有心向東行討要那幾件古董,興許是想著正主兒不在,諒底下人也不敢攔著,方才派了人過來拿的。沒想到那舒管家是個硬脾氣,就是不肯給,你三姑母派去的管事自覺辦事不成,在主人跟前失了臉面,才會一狀告上去,你三姑母同樣覺得臉子下不來,才會犯了糊塗。你想想,你柳姑父怠慢東行,不是一年兩年了,為何年前忽然許他分家另過?還分了兩個莊子,以及這些古董給他?”
文怡一怔,想了想,道:“孫女先前只知道柳大哥分家出來獨立門戶了,卻不知道柳姑父還分了他這許多東西,只是想著,從前柳大哥便是個心有成算的,又與羅大哥相熟,想必手裡也有些銀錢產業,分家出來後,日子過得殷實,也不是什麼出奇的事。直到今天,孫女兒才知道原來柳姑父還分了兩個莊子給柳大哥,想來……是礙於族中物議?柳大哥畢竟是嫡系長子,而京城裡頭知道他身世的人,也不是沒有,閒言閒語雖沒擺在明面上,卻是越來越多了。柳姑父大概也是為了堵住外人的嘴吧?”
盧老夫人笑著搖了搖頭:“興許也有這個緣故,卻不完全是為了物議。你柳姑父做族長也有十幾年了,他又在京中任著高官,柳氏族中便是有些非議,又有幾個人敢明白與他作對?況且恆安離京城山長水遠,就算他分給東行一兩處不好的產業,柳氏族中又如何知道?可他拿出來的那兩個莊子,卻一向出產頗豐,少說也值七八千兩銀子,這可不是小數目呢。”
文怡吃了一驚:“什麼?”
盧老夫人又繼續道,“至於京城裡的人……就更不必擔心了,你柳姑父的生母乃是當今皇后娘娘的族姑,姚家名聲一直不錯,便是礙著他家的體面,別人也頂多就是在私底下非議幾句罷了,又有誰會為了你柳大哥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出頭?”
文怡忙問:“祖母如何知道柳大哥分得的那兩處莊子所值幾何?”這事兒連她這個在京城待了幾個月的人都不知道呢,祖母今日才到京,又是從何處得知?
盧老夫人笑道:“自然是莊子的主人告訴我的了。東行在寫給我的信裡曾提過這件事。他說,他如今有了出息,柳家二房知道壓他不住了,又怕他會威脅到柳東寧的宗子之位,不知道會使出什麼手段來。他為了不節外生枝,便跟二房做了交易,分家出來,放棄宗子之位,而柳家二房便不再幹涉他這一房的事務,從此往後,兩房和睦相處,而日後柳東寧承襲了族長之位,他也不會有所怨言。他自知這樣做,雖能過得自在些,卻失了承襲嫡系宗子之位的機會,且門第又遠不如尚書府顯赫了,怕我會有想法,便特地向我賠罪。我倒是覺得不打緊,當初看中他,本就不是衝著尚書府的名頭去的,且他分家出來,將來你進了門,只需過小兩口的清靜日子,勝似在尚書府中,還要忍受你三姑母的臉色。”
文怡微微紅了臉,低下頭來:“原來是這樣……孫女兒……也覺得小門小戶的日子好過些……咱們家裡也是這般……人口簡單,也沒那麼多的瑣事……”說到後頭,臉已越來越紅了。
盧老夫人微微一笑,並不點破,只是道:“由此看來,東行與你柳姑父分明是早就有了約定,只從那兩個莊子和那幾件古董,就知道你柳姑父也有破財擋災的意思,既如此,他又怎會再主動去尋東行的晦氣呢?便是果真對那些古董財物有貪念,也要等到東行上了戰場一去不回,他才敢伸手呢,若不然,東行好歹也是官身,他就不怕御史參他一本?在京裡做官,比不得外頭,名聲壞了,私德有虧,便是再有本事,來頭再大,也無法受重用的。”
文怡點頭:“是了,方才孫女兒聽那舒管家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