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東行忍不住笑著插嘴:“哎哎,兄弟們,我有言在先啊,李家小少爺其實性子很敦厚的,就是長相上看不出來,他實在不是有心的,你們別誤會。”
“小柳啊,這話你也能說出口?虧不虧心啊?那小子要是個敦厚人,這世上還有混蛋麼?”
文怡忍笑忍得辛苦,忙拿帕子捂了嘴,瞥見舒嬤嬤從二門前過,忙叫住她,低聲吩咐幾句,便讓她帶著丫頭們把東西送過去了,自己則一路笑回屋裡,提筆寫信給李春熙,問起了今日的詳情。
傍晚上李春熙的回信到了。據她說,原是有意要為難為難那小傅將軍的,誰叫他一回到京城,剛下了朝便堵住李大人去路,當著許多人的面直言求親之事呢?不過看到他生了病也勉強支撐著前來接受考驗,無論多累多辛苦,也不肯放棄,即便灰頭土臉,也依舊對她笑得一臉燦爛,她便忍不住心軟了。李春熙再三強調,她其實不是應了他,只不過是見他使盡渾身解數,絞盡腦汁,只為讓她點頭,還算有誠意,父母又已經決定了,她才會饒了他而已。
文怡一邊看信,便一邊笑。這麼說,小傅將軍使了苦肉計,而李春熙也半推半就了嗎?說不定,她其實已經看出來了?那衣裳上的所謂血跡,要騙騙別人倒罷了,李春熙自小就見慣戰事,在北疆還曾幫母親護理過傷兵,哪有這麼容易中計?而那洗過水後便會轉好的面色,在渾身大汗的人臉上,真的不會露出破綻來嗎?
柳東行從屋外進來,見她對著一封信笑得如此高興,便問:“笑什麼呢?是誰的信?”
文怡正要開口,忽然頓住,收了笑,眼珠子一轉,把信收起來了:“沒什麼,不過是尋常信件罷了。”然後將信塞進了自己的妝奩,卻拿眼角偷偷看柳東行的神色。
柳東行有些鬱悶,不過卻沒追問下去,只是道:“傅家來人了,說小定禮已經備好,傅兄弟打算明兒就送過去。”
文怡有些吃驚:“不是說還要過兩日?今日才過庚帖,總要等李家迴音吧?”
柳東行笑道:“其實李大人早就跟他太太商量過了,兩人的八字也合過了,今兒不過就是走個過場而已。傅兄弟心急呢,怕煮熟的鴨子會飛了。”
文怡訥悶:“他為什麼這樣心急?李家既然應了,自然不會反口。”
“我也不清楚。”柳東行想了想,“今兒回來的時候,我們坐得離他有些遠,因此是李家小少爺扶他過來的,好象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話,我問過傅兄弟和李少爺說的是什麼,他們都不肯告訴我。”他嘆了口氣:“其實,李家小少爺那模樣,那行事,若不是我們熟知他為人,還真沒法把他當成好人看待。”
撲哧,文怡又忍不住了,伏在桌上悶笑起來。
傅李兩家的親事就此訂下來了,接著又是柳家宴客,熱鬧了好幾日。等到家裡安靜下來時,盧老夫人的歸期又到了。侍郎府那邊直到這時才得了訊息,抱怨不已,急急忙忙地下了帖子來,說要擺家宴為盧老夫人踐行。
盧老夫人跟文怡與東行商量過,覺得橫豎都要走了,也不差這一回,去了也沒什麼,倒是東行那一日要回京南大營辦事,不能同行,文怡便陪著祖母去了。
到了地方,先是一番見禮寒暄,眾人才各自就座,文怡便聽得於老夫人嘆氣:“聽說,李家小姐跟那位小傅將軍訂親了?”
文怡想起她曾打算過為文安向李春熙提親的,便微笑著點頭:“是,前些日子才下了定禮,說好了是年底過門。”
於老夫人又嘆了口氣,便沉默著不說話了。段氏卻忽然笑道:“我們家的親戚裡頭最近也出了一件喜事呢,你可知道,蔣家姑娘跟羅家二少爺訂親了?”
這事文怡還真沒聽說:“真的?什麼時候定下的?”